尊又没对你做什么。” 就算确实想做什么,不也还没来得及下手吗? 他一出声,沈墟的眼泪滚得更多了,直像断了线的珠子。他怔怔地躺着,睁着眼睛淌泪,哭也哭得极安静,不出一点声。 凤隐眼中兴味更浓,伸手过去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一下,看了一眼指上水迹,仿佛在辨认这眼泪的真伪,片刻后,颇为嫌弃地将手上沾染的泪水反擦在沈墟衣襟上:“今日不欺负你,总行了吧?” 沈墟这一哭,个中情由错综复杂,委屈,愧疚,羞辱,相互交织,在心头也不知积攒了多久,突然爆发,一时半会儿自是难以止歇。 凤隐瞧他哭得伤心,琢磨一会儿,道:“身上疼么?啧,他们武功稀松平常,你也太不经打。” 身前倏地一凉,竟是衣襟被揭开,沈墟惊得连眼泪都给逼了回去,无神的双目瞠得老大。 正慌乱不安,不知这性格怪僻的魔头脱他衣服意欲何为,腹上伤口旁忽被手指触碰,当即一个激灵。 “冲凌的剑法不错,可惜没能练好,徒弟也教岔了,”只听凤隐道,“把打算盘的功夫分两成到练剑上,杀你还不是绰绰有余。” “这伤口漂亮,剑中锋用力,斜下劈砍,只是与心法不匹,可惜。” “这一道,再砍进一寸,你命已休,尚算不错。” 这人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只凭几道伤口,就对冲凌与申青玄的武功了如指掌——只是说得实在不算好听,若那二人在此听他品头论足,恐要气昏过去。 沈墟则喉口一哽,双眼放空,魔头行事,不能用常理揣度,正常人谁会借别人的伤口来研究武学? 正这般想着,伤口处忽感一阵清凉黏稠,鼻端闻到一阵淡淡药香。沈墟心中疑窦丛生,心说这人难道在给我敷药?还是下毒? 随着那东西在伤口铺开,疼痛稍减,不是下毒。可这药敷得却是敷衍,一大团覆在伤口处,凤隐伸手胡乱划拉了几下,让药在伤痕遍布的腹部铺开,手指牵动伤口,登时痛得沈墟小腹绷紧,浑身颤抖,但他先前已哭了,无论如何不愿在凤隐面前再示弱,只咬牙忍耐,不出声来。 凤隐奇道:“这就疼了?” 此时雨势已收,晴空一碧,一抹斜阳从窗外照进来,照在沈墟身上,缎子般光滑的皮肤上光华流转。他喘息着,似是痛得狠了,皮肤上激起了粒粒麻点,白玉无瑕的身子遍布狰狞剑伤,倒也确实凄楚可怜。 凤隐俯身,掐住了沈墟下巴尖:“剑阁的弟子,都像你一样娇生惯养么?” 沈墟眼里浮现困惑,心想自己与“娇生惯养”四字何曾有过联系,只觉这魔头阴晴不定甚是难缠,突然间气息一松,凤隐竟又无缘无故解了他穴道。 而后一样坚硬的小圆瓷瓶被掷到他怀里。 “既有手有脚,自己抹吧。”凤隐霍然长身而起。 沈墟缓了一阵,慢吞吞地起身,还将湿衣服拢上。 凤隐道:“这衣裳先沾雨,后沾血,你不嫌丑么?” 沈墟眼瞎,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既然有眼睛的凤隐如是说,也就慢吞吞地爬下床,寻了套干净衣服,捧在怀里。 却不换。 凤隐看着他,一动不动,说:“本尊不看。” 沈墟信了,依言换上,只盼自己表现得乖一些,这魔头自觉没趣能早些离去。 换完衣服,魔头又盯着他敷药包扎,他手脚笨拙缠得慢了一些丑了一些,魔头还在旁冷言讥笑,说他脑袋笨手还废。 一顿拾掇完,沈墟累得筋疲力尽,咕咚一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凤隐背手踱到他身边,拿脚踢了踢他小腿胫骨,问:“不哭了?” 沈墟摆摆手。 不哭了,没力气哭。 过了好一会儿,周遭无声无息,沈墟还以为凤隐已走,翻身坐起。 凤隐幽幽托着腮:“起来做什么?欢送本尊?” 原来没走。 沈墟整理一下微乱的鬓发,复又慢吞吞躺下。 他乖觉听话,凤隐却玩心大起,不但不走,还要添堵,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沈墟脸朝里,闷声道:“被一个疯子使坏,封住了穴道。” 凤隐方才还夸奖这人乖顺,此刻耳听他竟敢背后叫他疯子,差点真犯了疯病一掌将人毙了了事,咬牙切齿道:“穴道被封,你自行冲开不就行了?” “那疯子内力深厚,难以冲破。”沈墟咕哝。 “世上哪有冲不开的穴道?”凤隐轻蔑一哂,“你学艺不精罢了。” 第16章 他既这么说,自是有什么旁人想不到的妙法。 可这人说完,却没了下文,想是不愿告知,只是逗弄他罢了——这是小时候殷霓惯用的伎俩,把一本精妙剑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等他伸手,却倏然收起,笑说:“想不想要?不给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