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也被掀了下来,头上以前被火盆燎伤的伤口便经了水,立时疼得厉害。小程氏抚额抬头,却看见是国公爷站在闻香身边。 刚才动手的原来是国公爷!--小程氏心里就不是一般的恐惧。这个男人,不仅是她的夫,而且是她的天,她的命!她可以没有父母,没有孩子,没有姐妹,没有兄弟,却是不能没有这个男人!她心里只有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心里也只能有她! 想到此,小程氏觉得异常绝望,只睁大了眼睛看着立在对面的国公爷,湖蓝的外袍微敞着,还能看见里面雪白的中衣。身形高大,气宇轩昂。只那不怒自威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温和怜惜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静,平静到好象她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又好象她只是他脚底的泥,随时可以抬脚将她踢开。 而小程氏万念俱灰、如萌死志的神情却是牵动了范朝晖心里最深的隐痛。他就不再看小程氏,只转过了头,对闻香道:“你先下去。” 闻香匆匆屈膝行了礼,赶紧离了这是非之地。 尘香正躲在外面侧耳听着屋里动静,知道国公爷让闻香出去,就赶紧站到一边去,又着急起来。刚才她让元晖院的婆子去大小姐的一尘轩给大夫人传话去了。正房里闹成这样,大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她。 大夫人程氏先去了绘歆的一尘轩。因今日是正月十五,范府午间家宴毕后,晚间便可以出去看元宵节的佛灯。流云朝正月十五点佛灯的习俗自明启帝始,已经成了流云朝最热闹的节日。这一天,举国上下,流光溢彩,欢腾尽夜。一般人家里的青年男女也可趁此机会结伴游玩。就算高门大户里的女眷,也可在家人的陪伴下,带着面纱,进到自家搭建的观灯楼里,与士庶同庆。 这一天,也是有结亲意向的人家里,不动声色相看的机会。 范家嫡长女范绘歆自及笄礼后,便成了流云城最炙手可热的单身女子。大夫人程氏手里,已经收到无数拜贴。程氏和国公爷精挑细选了几家,今晚便要一个个过来镇国公府的灯楼里行礼,见过镇国公和国公夫人。 程氏便借了这个机会,过来给绘歆解说这些人的家世人品,晚上也会让绘歆在屏风后查验一番,看看有没有特别中意的。程氏因了关家的事儿,对绘歆非常歉疚,一心想让绘歆挑个合自己心意的。--虽说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可程氏也是过来人,知道婚嫁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也罢,坏也罢,苦也好,甜也好,都得靠自己一一捱过,旁人都是靠不上的。 绘懿这几日乖巧了不少,每日一大早就过来陪姐姐。今日在一旁听了娘给姐姐的嘱咐,又翻看那些拜贴,找了半天,撇嘴道:“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如谢公子一个小手指头。“又问道,“娘,那谢公子为何没有拜贴?” 程氏不悦道:“绘懿,你年纪还小,不要见到个略平头正脸的男人,就要挂在嘴边念念不忘。--这并不是大家小姐所为。看看你姐姐,可有说过一句话?”又道:“那谢公子早有嫡妻,只是三年前他的嫡妻难产下世,却是可惜了那个刚出生就没娘的嫡长女。” 绘懿正是情窦初开,对异性有朦朦胧胧好感的时候,便满不在乎道:“那谢公子就是没有正妻了。--娘,为何谢公子不来求娶姐姐?” 程氏怒道:“越说越不象话了。--哪有国公府的嫡长女,去给人做填房的道理?” 绘懿不敢再多嘴,只小声嘀咕道:“若不是国公府的嫡长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