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哄道:“好了,好了。外头冷,到屋里坐着说话吧。” 程氏只在屋里冷眼看着小程氏做张做势,也不点破,就给张妈妈使了眼色。张妈妈会意,先下去叫人。 这边等小程氏斜着身子坐到了大夫人程氏的下首,范朝晖就在上位坐下,温言问道:“此时天色已晚,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小程氏就赶紧几步走到范朝晖脚边跪下,低泣道:“婢妾担心原哥儿,却是一时心急,打扰了国公爷和大夫人偃息。还望国公爷和大夫人看在原哥儿份上,饶了婢妾这一回。” 范朝晖还未开口说话,程氏便接口道:“妹妹过虑了。只是国公爷一日奔波劳累,现下才用了夜宵,也要歇息好了,明日去看原哥儿也不迟。” 小程氏便抱住了范朝晖的双腿,哀哀求道:“还请国公爷和大夫人体谅婢妾这一回。原哥儿今日打国公爷一回来,便盼着要见国公爷一面。婢妾已是应了原哥儿,今日一定要带国公爷去看他一看。--原哥儿身子不妥,还不知能见国公爷几面!” 范朝晖看她哭得可怜,便道:“也罢,就去看看原哥儿吧。”又对大夫人道:“我这次回来,也是专为了原哥儿的病。那钟大夫可是在原哥儿院里候着?正好一起问了。” 大夫人就叹了口气,道:“国公爷既如此说了,妾身无不允的。”就叫了闻香过来伺候国公爷换上大衣裳。 这闻香便是许氏,虽跟着大夫人,拿了一等丫鬟的分例,却是一直做着三等丫鬟的活计,并不能进到屋里服侍大夫人。 今儿程氏看小程氏如此迫不及待,就想起了以前辛姨娘所言关于许氏的话,便让了张妈妈将闻香带过来,在国公爷面前露露脸,也分分小程氏的宠。 闻香便从外边进来,低头对国公爷、大夫人和小程姨娘行了礼。 小程氏早已站到了范朝晖身边,这会子冷眼看过去,那许氏闻香只穿着普通的丫鬟服侍,只一头乌压压的头发特别醒目。 范朝晖便抬脚先往里屋里去。小程氏要跟过去,就被张妈妈端了一杯参茶过来拦住了。闻香便低着头也跟着范朝晖进去了。 到了里屋,范朝晖不发一言。闻香也只低着头,给国公爷套上外袍,系上腰带。又拿了一边架子上的大氅给国公爷披上。 范朝晖穿戴好了,临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抬起头来。” 闻香促不及防,抬起了头。容貌娟好,虽不算绝色,只那一双如小鹿一样惊惶的眼睛甚是动人,恰似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像极了某个人。 范朝晖便觉得有些刺眼,就不顾而去。 外屋里,小程氏知道自己是打了大夫人的脸,今儿若不能将国公爷拉到她屋里歇着,可是得不偿失。 看见范朝晖阴着脸出来,小程氏便赶紧迎了上去,柔声道:“国公爷可是现在就走?” 范朝晖便“嗯”了一声,转眼看到小程氏衣衫单薄,便转头对大夫人道:“将我这次带回来的紫水貂皮大氅给了小程姨娘。” 程氏只笑道:“国公爷带回来的东西,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放着,一时半回哪里理得出来?--还是把妾身那件银狐大氅给小程姨娘披上吧。那是今年刚做的,并未上过身。” 小程氏喜出望外,便赶紧给大夫人道谢。 这边张妈妈就找出了新做的大氅,亲自给小程氏披上了,就让闻香跟国公爷一起去。 从内院到外院却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前面的婆子举着玻璃风灯照着路,小程氏的银狐大氅在灯下分外耀眼。 闻香被大夫人急着打发出来,却未穿御寒的皮毛衣服,只罩着丫鬟穿的棉服,不免勾肩搭背,畏手畏脚,跟在国公爷和小程姨娘身后。 小程氏弱不禁风,范朝晖便一手搭在小程氏肩上,半搂半扶着她。 国公爷身材高大魁伟,小程氏纤纤弱质,两人依偎在一起,却是相得益彰。 闻香在后看见两人背影,心里淡淡浮起的,却是范四爷温润如玉的浅浅笑容。 几人行了一阵,快到原哥儿院门口的时候,却看见有一行人提着灯,从另一条小道过来。 人尚未到,辛姨娘软糯的声音便循着夜风传来:“前面可是国公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