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悄悄松了一口气。 守着门的仆从看到两个人走进来都十分惊讶,继而面露喜色。 成婚已来,王妃就一直病着,旁人不通各种情形。 他们这些离王妃最近的人,当然是看得清楚的。 王妃的身体不好,日日都少不了一碗一碗的药汤和补汤,就连饮食也要格外注意。 入府这么几日里,大半时间都在床上昏睡不醒,也就是今日才勉强出了一趟门。 王爷时常过问这里,也来探望过数次,但没有一次留宿,更没有深夜到访过。 虽是已经成了婚的夫妻,却没有真正圆房。 主人家的事情是主人家的事情,他们这些被选来的仆从之所以被选来就是因为口风紧,来之前更是被三令五申,不能传闲话。 但私下里每个做下仆的谁不希望自己跟的主子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呢? 王妃虽然身体不好,但生的这样好,又是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妻。 都说久病的人脾性会变得怪一些,但王妃这些日子从没有为难过他们中任何一个人。 见着王爷这么晚亲自将人送回来,难免心中喜悦,以为宋暮要留宿在此。 一群人齐齐见礼。 婢女见南欢回来,连忙一盏一盏的将屋内烛火点亮,又捧来一早煨着的补汤,笑道:“娘子,我现在去熬药。您还要不要吃点什么?” 南欢进门略略松弛了一些,她嘱咐婢女,“去准备一盅解酒汤。” 另一位婢女目光忍不住往南欢的发间落。 南欢察觉到她们的目光,伸手扶了一下脑后。 这才发觉发鬓有些散乱,玉簪的位置也不太对。 这一天下来,发鬓散了也是正常。 这几年她都很少带什么首饰,平日里只一枚木簪。今天带了这样几枚沉甸甸的簪子,初时不觉得,一天应付下来,倒觉得头皮肩膀和脖子都疲乏得很。 婢女小声说道:“奴帮您拆了发鬓吧?” 南欢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宋暮,收回目光,“好。” 若不是宋暮在这里,她一定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拆了发鬓洗了脂粉,脱了这一身衣物。 但人在这里,还是得再撑一撑。 宋暮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南欢的背影。 簪子一枚一枚的拆掉,浓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披散在单薄的肩背上。 南欢坐在镜子前,却有些坐立难安。 她感觉到背后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眼下这般情形,倒真像是一对夫妻了。 硬顶着宋暮的目光,南欢双眼直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要转移开注意力。 婢女捧着药汤进来,笑道:“王妃,汤来了。” “辛苦你,放下吧。” 南欢披着头发起身,坐在桌边捧起冒着热气的补汤慢慢喝起来。 又有一个婢女捧着一床簇新的红锦被,欢天喜地的走进来,“王妃。这床喜被是太后娘娘赏下来的,一直放在偏殿。今天可算用上了。奴给您换了床上那床?” 南欢眼见着她怀中那一床交颈鸳鸯的被面,被婢女的话所惊,汤喝到一半,忘了吞咽,差点没被噎住。 她放下调羹,疯狂的咳嗽起来。 婢女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停住了脚步。 第五十一章 宋暮用一只手撑在桌上, 扶着额头闷笑出声,解了这个围。 “别吓你们王妃了。将这床喜被放到秀榻上吧。我今日睡在榻上。” 婢女得了宋暮的话音, 也不敢就这么挪脚, 眼神求救一样往南欢的身上看。 南欢心中一定,她按着胸口,缓缓喘过气来, “听王爷的,放到榻上去吧。” 婢女这才抱着被子往绣榻走去。 南欢抬眸往宋暮面上看去。 烛火将整个房间都照的灯火通明。 南欢望见宋暮面上蒙了一层嫣红,眉眼之间醉态更加明显了。 她眉心微皱,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 手伸到一半, 南欢发现她坐的离宋暮有些远,摸不到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