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南欢被这一巴掌打的偏过头去。 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却也不及心口刀绞一般的疼痛,一时之间,连呼吸都觉得肺腑隐隐作痛。 大脑一片空白,只余耳畔嗡嗡作响。 这一巴掌打下去,柳夫人也怔了片刻。 她缓过神来,眉眼重新变得温柔慈爱,“从前的事情,囡囡,我们都不再提了好不好?。”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南欢的长发,“如今我与你爹肯将你接回来,这几日给你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又为了你添了这样多的新衣服,全是最好的料子最好的绣娘。平日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 她凝神瞧着南欢的眉眼,想起她八九岁时粉雕玉琢,奶声奶气扒着自己的腿喊娘亲的样子。 心中不由得叹息,分明从前她们也曾是亲密无间的母女,怎么如今闹到了这般地步呢? 南欢到底是她的女儿,眉眼与她这般像,可惜了,就是性子一点都不像。 她太不懂事,也太倔强,天真又愚蠢,总是轻信于人。 “咱们女人,得学会知足。娘不会短了你的吃穿用,不会亏了你半分。你若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别的也不求你跟别家的女儿一样做什么女红,操持家务。这般好好过着,不知多少人要羡慕你。” “囡囡,你懂事一点,好不好?” 南欢捂着半面脸颊,眸光闪动,落下一颗泪来。 她压住喉头的腥甜,凄然一笑,只道:“好。” 事到如今,除了说好,她又能说得了什么呢? 好与不好,从来由不得她选。 柳夫人起身离去。 吱呀一声关门声之后,南欢克制不住俯下身,用帕子捂住唇齿。 她关上房门,对着门外站着的妙乐嘱咐道:“这几天好好照顾小姐,她身体既然还未好。就不要让她出门见风了。” 南欢放下帕子,目光空洞的看着帕子上的一团鲜红。 她攥着锦帕,反复将唇瓣擦了一次又一次,直至擦得干干净净,唇角磨得生疼,才将帕子团了团塞进床缝。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前些日子她被父亲抱在膝上的美梦,今日却成了噩梦,她站在角落里,看见父亲膝上的另有一个女孩,只是那孩子面上空空,没有五官。 那女孩发出笑声,说着她曾说过的话,却偏偏声音与她不同。 无论她怎么哭喊着,“父亲,母亲,哥哥”一次次想要靠近。 他们却好似都看不见她。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与兄长将那没有面目的稚童抱在怀中玩乐,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般过了不知多久,哭也哭够了。 南欢方才意识到这是梦,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梦境天塌地陷。 她躺在床上,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却怎么都无法动一下身体。 直至听见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浓烈馥郁的香气飘散在房中,接着又是远去的脚步声,一声关门的声响。 嗅闻着动人的花香,她的身体一点点恢复了知觉,终于得以睁开眼来。 这才发觉鬓角已湿,满身的汗水,明明才睡醒,却觉得仿佛多日不得合眼一般虚乏。 她拉开床幔,抬眸向外望去。 初升的旭日光辉投射在长桌上,桌上多出一支白瓷瓶,几朵娇艳的白牡丹在日头下开得正好。 妙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天云月撞见一个贼人从咱们馨园出去,现在还没抓到。夫人说了,小姐这窗户和门得加上板子,以防万一,再别出什么变故了。你们手脚都麻利些。赶紧把门窗都钉上,钉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