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侧,巳蛇是谢家专门为家族核心成员精心培养的暗卫之一,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 谢之棠神色冷峻低声道:“幽州铁骑竟然会出现在东线战场,淮南危矣。就算今番能守住,东府军也必定损失惨重。你回金陵去,送信给老爷子,让他想办法在朝中活动,再派兵增援……不行,如今南周可调用之兵,除了尚在广陵一带布防的,基本已经集中在此了……是了,金陵尚有十万左右的禁卫军,或许能够调动。”他眉色幽冷:“如今之计,除此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巳蛇一愣道:“可是禁卫军由陛下亲自指挥,乃是为了护卫国都安全,又如何能调动?” 谢之棠道:“若是襄阳失守,尚能以淮南为前哨拖上一阵。可若是淮南失手,金陵转眼就要倾覆,届时金陵就算有十万大军又有何用。相信在这种情况之下,皇上和大臣们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巳蛇不再多言,低下头:“是。”他一个闪身,消失在城楼下。 与此同时,谢之棠已出现在跌倒在地的杜龄山身后,这位淮南郡守见到李昶大军失陷在敌营之中,双腿颤抖,已经站不起来,口中喃喃道:“糟啦,糟啦,若是殿下阵亡在淮南城,本官头上的乌纱帽恐怕就要不保啦……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他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杜大人要是再腿软下去,接下来要担心的就不是你头上的乌纱帽,而是你项上的人头了……” 杜龄山的腿抖得更厉害了:“谢……谢公子……” 谢之棠冷声道道:“接下来可得劳驾杜大人好好守住城头,若是有一个北梁兵进到城里,杜大人就得小心你的脑袋。”他说完便转身向城楼下走去。 杜龄山声音发颤:“谢……谢公子,你去哪儿?” “当然是率军出城接应王爷。” 杜龄山眼睁睁地看着城门下汹涌而出的一列又一列士兵。 除了固守城头的守军,谢之棠竟然命淮南城所有的守军倾巢而出去援救李昶,甚至所有谢家的高手都被他派了出去。 这简直是孤注一掷的行为—— 若是此战不胜,淮南城必定失手,甚至东府军都会被彻底打散,再无力阻挡北梁南下。 他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 唯有谢之棠平安救出广陵王李昶,他的项上人头与头上乌纱才能保住。 想到这里,他卖力地指挥着城墙上守军始终不停地投石,发射火箭,保持对城下北梁大军的火力压制。 在城头火力的掩护之下,谢之棠率领广陵军与北梁大军展开鏖战,直至黄昏时分,广陵军死伤万余人,方与李昶所率前军会合,突破重围,退回城中。 李昶满身血污,极是狼狈,受了不小的伤势。若非谢家的死士随身保护,或许他早已战死。饶是如此,谢之棠派出的死士,也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第二日,萼绿华再次率军围城。她似是铁了心非攻下淮南城不可,这一次,他们不仅仅从别处转运沙石填入护城河,而且还就近将前日阵亡的两军将士的尸体投入河水之中。广陵军坚守不出,只在城墙之上以巨石□□拒敌,可是丝毫也不能阻挠北梁军的决心。北梁士兵受伤之后很快就被运走救治,而那些不幸被巨石砸死的北梁士兵并没有被收殓,而是直接填入护城河中。 三日之后,靠近北城门的护城河道就被完全堰塞。北梁军开始强攻淮南城。连日大战,淮南城守军早已身心俱疲。然而他们亦知道现在是淮南城乃至整个大周生死存亡之际。李昶也是不眠不休,每日亲自在城头督战。 第五日,巳蛇终于回来了。 郡守府中,李昶与谢之棠坐在上首,听取他自金陵带回的消息。 巳蛇带回的却是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老太爷说,请务必再坚守一个月,等到春天化雪之时,自有强援自北而至。” 李昶一愣,有强援自北而至,可是整个北方早已被北梁占据,除了莽莽雪原,便是柔然的领地,又哪里来的强援。 难道—— 他倏尔反应了过来,脸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