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听闻此事,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当下便决定转道西北,回鸣沙寨去寻找师父。 而杨桀自从接受了伶仃夫人已死的事实之后便日渐消沉,最后决定回尧山给她修一座衣冠冢,顺便去翻一翻当年丁之雄和寒月夫人夫妇留下的典籍,看看是否有其它突破生杀刀法第七层的方法。 而卓小星则决定自朔州南下,渡黄河、汉水前往襄阳。三叔固然很重要,而在她心中还有更为重要之人。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他,将事情的原委问个清楚。 如果他平安活着,他最终一定会回到襄阳。如果他死了,那里也一定会有他的消息。 她不愿意冤枉了他,更不愿意他一个人背负着那么沉重的罪孽活着。 如果仇怨是一个死结,她一定要厘清其中所有的线头,证明他的清白。 就算他真的有罪,她也愿与他一同背负。 她一路晓行夜宿,终于到达黄河岸边。本想着今日渡河,少说也能节省半日脚程。谁知这瘦马着实驽钝,紧赶慢赶,还是误了最后一趟渡船。 她牵着马,一边安慰自己:“说不定李放现在也在路上呢。去太早了也不过是空等……” 可是忽又想起,蝉衣曾说李放本来是要去金陵的。又觉得若是自己去襄阳晚了,只怕要与他当面错过,当下患得患失、惆怅万端,恨不得凭空肋生双翼,飞渡大河才好。 她转过堤岸,上了山坡,看到在离渡口几十丈远的河岸之上,竟泊着一艘高大的楼船。 山坡上原有些茶水摊,卖些酒水、吃食,专做船客们的生意,也有渔家卖些新捕捞的渔获。卓小星要了几个窝头,趁机问店小二道:“店家,那艘大船是哪儿来的?可能渡人?” 店小二四下望了一眼,小声道:“那可是官家的船,又怎么会渡普通人。客人若要渡河,还是等明日的好。” “官家的船?” 店小二道:“不错,那船上的小姐可凶的狠。”他指了指斜方一个卖鱼的小摊,道:“方才他们来这里买鱼,因嫌东西不新鲜,狠狠地抽了渔家几鞭子。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倒是也急着渡河去南岸呢。” 卓小星接过窝头,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她寻了个僻静处,将那瘦马放了生。她要渡河,自然不方便带着这匹瘦马。若要出卖,一时也不便,只好让它去自谋生路。 那小二说那船是官家的,还有个小姐,估摸着是北梁某个达官贵人的家眷。如果他们真的是要渡河,倒是正好可以带她一程。 天色很黑,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她轻而易举地上了船。 上了船,她才发现这船真的很大,足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只要她稍微小心,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又过了不久,那船便开动了,缓缓向河心而去。卓小星也不欲生事,找了个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闭目养神,想着等过了河便找机会下船。 不多时,耳边传来巡逻的脚步声,以及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一个道:“也不知道小师妹是怎么想的?整天将那人当菩萨一样供着?为了他急着赶路,便让咱们众姐妹找来这么艘大船。这也就罢了,还要连夜赶着渡河,都不给咱们一点休息的时间……” 另一个道:“有什么法子呢?谁让她是阁主的亲生女儿,就算是大师姐在这里,也只有让着她的份……” 先前那个又小声道:“小师妹这是存心和大师姐对着干,大师姐明明已经选了慕容青莲。她明明知道那个人就是……” “嘘——这话你可别到处乱说,若是被小师妹知道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大师姐选了慕容青莲,阁主虽然没有反对,可是也没有表态同意。万一小师妹看上了船上的这位,阁主也未必不会支持……” “可是大师姐才是阁主选定的本代传人……” “大师姐固然厉害,多次立下大功,得到阁主的嘉许。可是谁都知道小师妹才是阁主的心头肉,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阁主都能给她摘下来,又有什么不能依着她的……” 两人的声音越行越远,卓小星的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什么“大师姐”、“小师妹”、“阁主”,她不会是不小心上了琅嬛胜地的贼船吧。 这船虽是官船,但是如今琅嬛胜地与北梁已经是盟友。这里是北梁的地界,借一艘官船自然非是难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