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脚步声远去,卓小星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 不论如何,饭总是要吃的。 至于竟陵王,那可是一位克己守礼的端方君子,昨日多半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将自己吵醒才会抱自己到床上。 是自己对他心思不端才会想太多。 来到饭厅,李放果然神色如常,照旧给她添饭布菜。 卓小星琢磨着自己今日已经少吃了一顿早饭,非得在午饭补回来不可,倒是比往常多吃了一碗。 午饭之后,卓小星忽然想起自己昨晚上忽略了的一件事来。 她看着李放:“不对,你昨晚回来。我明明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是谁伤了你?” 这人受伤素来总是一幅云淡风轻、毫无所谓的样子。她此时方才想起自己昨晚一开始就是问他受伤的问题,被他将话题一通七弯八拐,后来提到炎毒之事,再由他为自己疗伤,倒是将此事忘了。 她站起来,盯着他全身上下打量。可惜那人一身黑衣,连一点血迹都看不出,不知伤在何处。 李放被她看得颇不自在,道:“是和萼绿华动手,被她扫了一鞭,不过这点小伤,真的没事。” ——这是实话,比起上次在岷江被谢王臣拍了两掌,还有在淮江差点死于慕容青莲之手,这着实不算什么。 “哦,好吧。”卓小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始从袖子里掏东西。 “这个玉露散,是我上次蜀山剑阁的江师兄给我的,对这种外伤最是好用。” 她想了想,又她将陆万象给她的那些装着各色药丸的瓶瓶罐罐,通通摆在房间的桌子上。她在中间翻找了半天,从中摸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李放道:“还有这个青木丸,是止疼用的。吃了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 “不用。这点小伤……” 他还未说完,便被卓小星打断了:“这个药是我陆三叔配的,与一般的伤药不一样,甜甜的,一点也不苦。就只剩下最后几颗了,我平日里受伤都舍不得吃呢,你真的不试一试吗?”她手里拿着那颗小小的药丸,一双明澈的眼睛看着他,目光中既是担忧,又是期许,还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生怕他拒绝。 李放接过药丸,将之服下。其实他久经沙场,这点小伤着实是家常便饭,就连他自己也从未在意,可是此时看到卓小星的眼神,心中还是微微一荡。药丸果然带着些许清甘的甜味,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心情竟然轻松了许多,就连胸口未曾痊愈、时常隐隐作痛的箭伤都似乎不那么疼了。 他将那一包玉露散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多谢卓姑娘。” 午饭之后不久,关河白再次来访。 他这次带来了新的消息,一好一坏。 一个坏消息,果然如那算命先生所料,北梁已放出消息,要将唐啸月等数人在十天后处斩。他们若要救人,只剩下短短十天的机会。 而好消息是,果如李放所料,北梁各路人马都向太庙调动。 不仅陆瑶姬、辛可、萼绿华都守在太庙寸步不离,就连慕容青莲本人也亲往巡视,以防龙渊剑有失,而留在风波狱的仅有白虎使韩禹玄一人。 而原本驻守风波狱、稷都府衙等的各处兵力也都往太庙集中,只将太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听了消息,李放沉思偌久,最后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暂定明天七月三十日晚上动手。这一日是月晦之日,也是北梁各府衙的休沐之日,想必风波狱留守的人也不会太多,正是劫狱的最佳时机——” “好。”卓小星闻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从稷都城救出四叔,可是她入城之后时时悬心的大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甚至还有几分兴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