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泡。 还好他捂着脸,没有给季晟看到。 吸了一下鼻子,就手脚并用的把季晟往外抵了抵,“不要你弄!我也不要帮你……” 小茅屋只两间卧房,都不大,里头放的床更是小,几乎只有闲云庄洛闻心睡的暖阁里的一半。 洛闻心生的瘦小,这小木床躺他一个人自然是绰绰有余,可再挨上来一个身长九尺、浑身都是大块腱子肉的男人,那就不太美好了。 两人睡在这张床上,几乎不用季晟有意凑过来,都挨得足够近。 “……” 季晟被他推了几下,差点要掉出床外面去,敛了一下眉,干脆翻了一个身,又往里面睡了一点,整个人都快压到洛闻心身上。 一条手臂支着,撑在少年颈侧,声音都低下来几分,“怎么了?” 光听声音,竟然隐约有几分温和。 季晟觉出他在不高兴。 但为什么不高兴? 季晟有些不明白。 不过洛闻心早不是第一次和他生气了。 季晟头一回摸他,头一回亲他,都惹得洛闻心不高兴过。 洛闻心生气时的表现,也总是很明显。 因为眼睛太大,眼泪很难憋住,总是在眼眶里没蓄上多久,就顺着脸颊咕噜噜滚下来了,水晶珠子似的。 不仅哭,还会打他,骂他是变态和神经病。 那样明显的闹脾气,虽然季晟未曾跟任何人讲过,但自己也隐约知道,是极为受用的。 被他打一下还不够,恨不得抓着他的手再多打几下。 可这一次,洛闻心的情绪却隐隐有所不同——好像在不高兴,但又不想让他知道。 季晟稍作思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的原因,好像也只有那天下午时,自己咬疼了他。 可季晟当场就哄过他一遍,还让他咬回去。当天晚上睡觉时,又闹过一通,洛闻心除了较往常更为娇气一点,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更何况,明明自落水那晚过后,洛闻心就已经没再对他的亲近表现出多少抗拒,肯乖乖让他亲、让他碰。 醉涂山那晚,他想得寸进尺,也没有用多少功夫,就成功得了逞。 为什么突然又不肯了? 季晟仔细看了看少年的脸,辨认出这不是往日里被欺负过后娇气的哭,而是真的不高兴了的那种掉眼泪,不由愈发疑惑。 “还在怪我咬疼你?”他想了想,握着少年肩膀,轻轻晃了晃,一点力道都没敢用,“对不起。” 季晟在洛闻心面前,向来都是很肯道歉的。 觉得自己惹他不高兴了,就立刻以自己的方式“道歉”,这次也是一样。 可男人道歉道的如此干脆,洛闻心心里的那股气闷却依然没有消散多少,甚至愈发堵的慌。 ……根本就不是因为被咬呀。 也不是因为讨厌被他亲。 只是、只是……季晟从来都没有说过为什么要亲他的。 一回这样,洛闻心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回回都这样,洛闻心就算不聪明,也意识到两个男孩子是不该糊里糊涂就变成这样的。 季晟还在一下一下晃着他的肩膀道歉,可道着道着,又开始犯起老毛病,把头凑过来,拱在他颈间,大狗似的一亲一舔,弄的全是湿漉漉的水痕。 洛闻心吸了吸鼻子,被男人硬邦邦的胸腹压着,沉的慌,又被他胳膊箍得没办法动弹,只好放弃挣扎,把头埋进了枕头里面。 只是到了最后,也没有答应帮他。 - 三人在陆戚的小茅屋里住了几天。 季晟与孟桥二人白天在林中练功,晚上回到茅屋中休息,吃食一如既往的丰盛。 姑苏的夏天算不得有多热,尤其又下过一场小雨,屋后的那片翠竹被淋湿,竹叶碧绿湿润,等浅浅的日头一出,透过竹叶洒下来,竟是有了几分春天的感觉。 洛闻心坐在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雨,等雨势稍歇,便垂下眼睛,碰了碰眼前案几上的一只竹编的小蝴蝶。 小蝴蝶编的很精巧,两枚蝶翼被用粉色的金粉涂了色,看起来真的像一只在春天里的花丛中飞的小蝴蝶,十分活灵活现。 这是昨日季晟送给他的。 他们策马去了一趟城里,回来时风尘仆仆,面色有些冷肃。 可等洛闻心看过来时,眼神又软化些许,季晟解开用天蓝色布包着的一兜小玩意儿,献宝似的送给洛闻心。 有草编的小动物,彩绘的面具,陶土捏的小人儿,被男人敛着眉一样一样拿出来,再递到洛闻心面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