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垂首,认认真真注视着小姑娘,伸手慢慢抚着秦晚妆的长发,轻笑:“好姑娘,某愚钝,若是我当真做了什么让往往委屈的事,往往同我说一说,好不好。” 清清冷冷的白茶香。 此时温声细语说话的漂亮哥哥,和记忆中那个总是手执竹简,扎着金丝发带的清贵殿下似乎重合在一处。 恰似一束昼光,穿过苍茫的大雪,穿过泥泞疮痍,穿过无数光阴岁月,终于在某个艳阳天,照进了回廊。 情至意尽,温雅如斯。 * 秦小猫儿最后也没有将她记起的往事告诉江鹤声。 漂亮哥哥定然不喜欢那些难过的旧事,她是懂事的好姑娘,自然不该拿这些去让漂亮哥哥不开心。 她已经长大啦。 她可以自己把自己哄好呢。 云州入了夏,便开始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清清凉凉的雨水打在青竹稠密的叶片上,发出松松缓缓的声响。 “小姐。” 十四端着梨木托盘,摆在小桌上,拿了一盘糕点放到小姑娘身边。 她声音柔和:“主子现下还忙着,估计一会儿才能出来,这是主子今晨趁您睡着时,亲自做的酥酪,您先用些。” “昂——” 秦小猫儿坐在回廊边缘,看着庭院里绵延不绝的雨幕,尖尖的小牙咬了口桃花酥酪,碎渣簌簌落下来,酥酪上留了个浅浅的小牙印。 桃花的清香混着乳酪的滑腻,又杂了些淡淡的甘爽,绵绵密密的香甜在唇齿间化开,秦小猫儿怔了怔,眨了眨眼睛,乌黑卷翘的长睫一颤一颤的。 熟悉的滋味。 秦小猫儿几乎在刹那间就想起了先前在文绮台的日子。 记忆里,漂亮哥哥被囚文绮台时,她还同他抱怨过,文绮台只有青梅可以吃,她都吃不到酥酪汤团儿了。 那时候的漂亮哥哥是什么样的呢。 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手执书卷,温声笑:“孤改日遣人送来些。” 然而,那时候的太子已然失势,或许并不能让人日日都送这些精细糕点来,但是自打她说了以后,小猫儿在文绮台,却依旧能吃到许许多多的酥酪汤团儿。 滋味如手中的一般。 原来,那些竟然是漂亮哥哥亲手做的。 雨水顺着廊檐落下来,小姑娘的裙摆被打湿了。 秦小猫儿怔怔了良久,倏尔弯了眉眼,低下小脑袋,又轻轻咬了口酥酪。 “往往。” 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并不寒凉。 素白长衣曳地,江鹤声身姿清雅,眸子清透漂亮,他看着廊边坐着的小姑娘,哑然半晌,在小姑娘身边屈膝半跪。 少年人偏头,眸光清清浅浅的,看着小姑娘,微凉指尖触上秦晚妆软乎乎的小脸儿,他将小猫儿脸上的雨水悉数拭尽了,温声开口教训:“怎么坐在这儿。” 语气带了些不满。 “在想你呀,漂亮哥哥。” 秦小猫儿声音清亮,这小混账只当自己在乖乖回答漂亮哥哥的问题,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说得话有多不妥,并且十分理直气壮。 少年人却怔忪半晌,哑然失笑,口中教训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眉眼轻弯,对这小混账实在没法子:“往往,这种话不能对旁人说。” “不会哒。” 小姑娘声音软绵绵的,乖乖巧巧的小模样。 她这样聪明乖巧,自然不会同旁人说这些话呀。 * 草木招摇,细雨连绵,一束青枝斜斜探入窗子,长桌临窗,江鹤声跪坐在蒲团上,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温声笑。 “漂亮哥哥,你得数六十个数,然后才能来找我。”秦小猫儿弯着身子,瞧着懒懒散散撑在桌上的漂亮哥哥,眸光晶亮晶亮的。 “往往。” 江鹤声便也纵着小姑娘玩闹,他放下手里的书简,轻轻颔首:“别再把自个儿淋湿了。” “不会哒。” 小猫儿答得飞快,一转头,就蹦蹦跳跳往外跑,预备找个绝妙的地方藏起来,让她的漂亮哥哥找不着她。 斜斜的雨丝打在乌黑的长发上,桃花树生了稠密的青叶,小猫儿爬上桃花树,借着枝干踩上瓦檐,她折了枝叶挡雨,坐在屋顶的平缓处,低下小脑袋,想要瞧瞧江鹤声找不着她的样子。 到时候,她就可以跳下去,让漂亮哥哥接住她,在漂亮哥哥怀里再躺一躺啦。 小猫儿等啊等,等到江鹤声在屋里寻不见她,出了屋子走在回廊下,少年人方踏出门槛,却站定,温声问候:“长公子。” 秦湫青衣如碧,立于庭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