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赵氏的这幅模样,让齐意欣有些意外。 齐意欣的意外,却让齐赵氏看着分外舒心。 僧袍轻举,齐赵氏掩袖挡住半边俏脸,笑吟吟地招呼齐意欣坐下:“恭喜三小姐得偿所愿!”说着,又亲自到一旁的桌上,给齐意欣斟一杯茶,双手举着,送到齐意欣面前。似乎先前两人在齐家的生死之争只是过眼云烟,又似乎她经过佛门的暮鼓晨钟,已经真正洗心革面,忘记了以前那些鬼祟伎俩。 齐意欣定定地看着齐赵氏,忍不住想冷笑。——这会子装起贤良来了?当年你对我,对这个身子的原主人,可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看来这里的气候不错,日子也不错,让悟净你活得比以前更自在了。”齐意欣坐下来,将齐赵氏捧过来的茶推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齐赵氏莞尔一笑,和齐意欣隔着一张八仙桌坐下来,拿袖子掩着嘴笑道:“我刚刚才得了法名,三小姐就知道了,可见这齐家上下,都以三小姐马首是瞻了。”说着,装模作样地站起来,对着齐意欣福了一福。 看着齐意欣不动声色的样子,齐赵氏微微有些不安,却把那不安深深压在心底,继续说道:“我活得自在,让三小姐失望了?不高兴了?其实三小姐何必跟我这种人置气呢?说实话,若是当初知道三小姐是看上了顾二少,想跟上官七少退婚,我们就该精诚合作才是。哪里能弄到现在这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我没有了面子,三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听,这又是何苦?”居然跟齐意欣叙起旧来。 齐意欣默然半晌,发现齐赵氏的辞峰居然更犀利了,窒了窒,说道:“心底污秽之人,看这个世间就是一团污秽。同样,你心怀鬼胎,觊觎他人之物,就看得人人都同你一样。你这佛门之地清修,居然也看不明白这个道理,我看你真是白修了。” 齐赵氏不以为然地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一杯茶,不屑地笑了笑,反口相讦:“不管你怎么往自己脸上贴金,实际上的后果都是一样。——我们俩其实是殊途同归,谁也别说谁。你不过是看我不顺眼,我活得自在,当然是让你这大小姐不甘心了。” 齐意欣没有反驳,盯着齐赵氏,目光明亮地道:“是,我就是失望了,不高兴了。让你出家,是要让你为前半辈子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如今看来,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轻了。我当初真是小看你了。” 齐赵氏微微地笑,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极为自得。 齐意欣的眉头拧得更紧,暗悔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悟净,我今天过来,并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我今天来,是有一事要问你。”齐意欣放下心头的不悦,对齐赵氏盘问起来。 齐赵氏挑起长眉,眼里居然闪起一丝戏噱的光芒,“三小姐居然真的有事要我问我,我还以为师姐是开玩笑的呢!”说完咯咯的笑了,虽然年过三旬,居然笑声如银铃一样清脆。 齐意欣听了,心里的烦闷之气更重,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打掉对方脸上那股欠揍的笑容。 手里握着拳头紧了紧,齐意欣还是压抑住心头的不悦,对齐赵氏问道:“你告诉我,那个乌鸡汤,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功效?” 齐赵氏没有提防齐意欣居然问起乌鸡汤,犹如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泛起尘埃,被人窥视那见不得光的一角,齐赵氏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虽然这慌乱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齐意欣警惕的双眼。——她在这件事上,已经错过一次,如果再错一次,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sb…… 齐意欣一边鄙视自己,一边提高声调,一字一句地问道:“看来,确实有些古怪了。——赶快给我仔仔细细说清楚,若是你敢隐瞒一个字,这个花瓶就是你的下场!”说着,齐意欣掏出自己的勃朗宁小手枪,对准对面窗台上摆着的一个赭红色土陶花瓶开了一枪。 禅房很小,那枪声和土陶花瓶的碎裂声便更显得震耳欲聋。 齐赵氏去年已经领教过齐意欣的枪法,今天近距离一见,更让人胆战心惊,不由抿紧唇,两手条件反射一样举起来捂住耳朵,眼神闪烁不定起来。 齐意欣冷冷地看她一眼,将手里的枪收回腰间的枪套里。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齐意欣用了一句前世经常见到的俗语威胁齐赵氏。 齐赵氏怔了半晌,低声道:“我不知道那乌鸡汤有什么别的功效。我也是喝的,你看我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