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才细细思量一番齐意欣的提议,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便问道:“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强势?更显得我们得理不饶人一样。三小姐,您看,李家的姑太太刚刚服毒自尽,民众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齐意欣袖着手在屋子中央站了片刻,又觉得有些冷,就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手炉捧起来抱在手里,一只手拨着手炉里面的灰,半天没有言语。 康有才毕着手站在旁边,轻声道:“少都督快回来了。三小姐要不要……?” 齐意欣摇摇头,道:“不,不能将他卷进来。这件事,一定要我们报社独立解决。不然的话,节外生枝,反而麻烦。” 康有才想想觉得有理,便同意了齐意欣的话,道:“这样也行。不过报社那边,我得回去报信去了。” 齐意欣送了康有才出去,低声嘱咐他:“先报官,然后看李家还要怎么做。我们暂时要避其锋芒,让他们跳个够。——等这种热潮过了,我们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我倒是要看看,李家到底在图谋什么!” 康有才点头应了,急忙回到东街的报馆前面。 此时报馆前面的空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都是看热闹的人。 看起来,李家人还在里面没有散。 报馆的大门已经关起来,门上被人扔了许多的鸡蛋和白菜帮子。 康有才见了,又想笑,又着恼,便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去东阳城的警察公署报官。 警察公署的署长是顾远东的人,听说康有才跟顾远东很熟悉,便连忙派了十几个差人,去报馆门前查案。 这些穿着黑色警服的差人来到报馆前面,立刻就让人驱逐开去,大叫着:“公署办案!行人退散!” 那些看热闹的闲人才四下散开,远远躲着观望这边的情形。 报馆门前的空地上,就只剩下李家人,围着李姑太太的尸首痛哭不止。 那些差人的头儿拎着警棍走过来,叉着腰喝问道:“有冤屈,找我们警察公署。——到这里来闹什么事?人家报馆已经报案了,说有人在这里自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他们不敢自专,特意让我们出面料理此案。”说着,便对自己人呼喝道:“来人!把这位老太太的尸首带回警察公署,让仵作查验!” 后面跟着来的差人就拿出来一个长长的黑色编织袋,正是警察公署里面装尸首用的。 李绍林心下一惊,从地上站起来道:“这位长官,我们是来向《新闻报》和南宫家讨还公道的,并没有报官。” 康有才束着手站在旁边,冷冷地道:“你说得倒轻巧。你们一句‘有冤屈’,就敢在这里随随便便弄出人命来,我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说着,转身对那差人的头儿拱手道:“长官,这老妇人也不知道是被人毒死的,还是自己服毒死的,总之死得蹊跷,长官一定要将尸首带回警察公署,还我们报馆一个公道!” 李绍林大怒,指着康有才道:“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什么被人毒死的?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被谣言逼得服毒自尽!” 康有才也冷笑道:“是哦。你们真是好孝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的长辈在大庭广众之下服毒自尽,也不上前阻止!你们倒是安的什么心?!” 李绍林一时语塞,眼睛眯起来,看着康有才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只跟你们老板说,让你们老板出来见我!” 那差人的头儿见李绍林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略微有些不满。原本以李家在东阳城的地位,并不是他这种小喽罗可以拿捏的。不过李家自从李大小姐爆出是瘦马出身,从沈大总统填房变做五姨太之后,李家的声望已经大不如前。而且最近李家债台高筑,李家军逃兵日益增多,已经让很多人在等着看李家垮台的笑话呢。 那差人的头儿便咳嗽一声道:“既然有人报案,又出了人命,我们不得不受理。——得罪了,李大少!”说着,一挥手,让自己人过来搬李姑太太的尸首。 李家在场的男丁哗地一声围了上来,不许警察公署的差人靠近一步。 康有才故意在旁边架桥拨火,阴阳怪气地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