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太太被臊得满脸通红,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齐老太太道:“媳妇谨遵娘的教诲。” 齐老太太没有答言,指了指桌上的汤盆。旁边伺候的丫鬟赶紧过来帮齐老太太舀了一勺汤。 齐大太太便被晾在了一旁,有些讪讪地瞥了齐意欣一眼。 齐老太太在家的时候,有时候也这样排揎过自己的儿媳妇,齐大太太。一般都是齐意欣上来打圆场,又哄了齐老太太,还全了她的继母齐大太太的面子。 齐大太太在旁边站了半天,却没有等到齐意欣过来打圆场,忍不住又看了齐意欣一眼,却看见她正一脸陶醉地捧着兰花藻叶纹玉瓷碗,小口小口地吃着菜,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齐大太太轻轻咳嗽了一声。 叶碧缕听见齐大太太的咳嗽声,斜了齐意欣一眼,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想了想,也低了头,装作没有看见齐大太太有些尴尬的样子。 齐意欣对齐大太太的咳嗽声充耳不闻,嘴里咬着筷子,一样样菜看过去,挑了自己喜欢吃的,给旁边奉菜的丫鬟指了,让她用公筷给夹了放到她碗里。 顾范氏这边忙着招呼李绍林,问他道:“你吃了午饭没有?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李绍林先答了顾范氏的话:“吃过了。多谢顾伯母盛情。”又帮着齐大太太说话,对齐老太太道:“老祖宗,齐伯母也是关心意欣妹子,没有别的意思。您就看在顾伯母份上,让齐伯母坐下吃饭吧。” 齐老太太抬头看了齐意欣一眼,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微微笑了笑,对齐大太太道:“行了,坐下吧。”又对顾范氏笑着道:“不怕顾夫人笑话,横竖我这个‘恶婆婆’的名声是在外面出了名的,再多些闲话,我老婆子也都当没听见,自己过着舒心就是了。” 顾范氏拿着一旁的帕子往嘴角印了印,对齐老太太笑道:“糊涂人的话,老太太要是都放在心上,岂不是如了那些糊涂人的意?再说了,”看了齐大太太一眼,“大太太性子敦厚,说话从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断不会有那些糊涂话传出去的。” 其实自从齐老太爷续弦之后,东阳城的高门里开始悄悄有了一些谣言,说齐家的老太太,特别难伺候。 后来还是顾范氏和上官简氏出面,孤立了有几个爱传闲话的长舌妇,才将这股谣言压了下来,不过也传到了齐老太太耳朵里。 老人家嘴碎,每次想起来,都要刺齐大太太几句。 齐大太太总是在齐大老爷面前满心委屈,赌咒发誓说她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次数多了,再加上齐老太太禀性严厉,对齐大老爷也不假辞色,渐渐地,齐大老爷一颗心,就偏到自己“忍辱负重”的媳妇那里去了。 齐老太太知道吃了亏,却依然不改初衷,对齐大太太越发没有好脸色,倒是好像应证了外面的传言。 顾范氏明知端底,却不好开口。况且婆媳之间的事,本来就是各有各的理,要真的去讲道理,是讲不清的,便也不再说话。 齐大太太对着齐老太太又行了一礼,才小心翼翼地坐到齐老太太身边的位置,端起已经有些凉的碗,慢慢地吃起饭来。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