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书案前,他开始翻阅最新的消息卷宗,线索一日比一日更多,思路也一日比一日开阔,干脆在书案上铺开两张极大宣纸,分别将蛛娘娘,榴娘娘两个组织列出来,相关的事件,相关的命案,相关的人…… 一边整理一边思考,中间甚至忘了坐下,直到想拿茶饮一口时,才发现腿麻了,身体僵住,有些进退不得。 “唉……” 窗子跳进来一个人,带着暗夜的栀子花香,适时扶住了他的腰,按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堂堂朝廷命案,能不能让别人省点心?” 紫色纱衣,金色面具,声音尾调永远融着散漫,不是夜无垢是谁? 朝慕云捧着塞到手里的茶,安静饮水:“多谢。” 夜无垢坐到他身边:“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西南之域,有个擅制毒的人?” 朝慕云:“槐没?” “我已查到,此人就在京城附近,可能在办什么自己私事,鬼鬼祟祟,无人得见——”夜无垢指尖扇子转了个圈,姿态间就是两个字,自信,“但我一定能找到他。” 朝慕云:“那你加油?” 夜无垢看着他的脸,啧了一声:“你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 “你也无需太过挂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心中——的确并不曾焦虑难过。” 有些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朝慕云的确没什么情绪,目前的案子反而对他更有吸引力,但别人大抵不会懂,干脆转换话题:“你夤夜前来,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夜无垢扇柄撑着额角:“朝大人可真是健忘,自己才吩咐过的话,转眼就不记得了?” 顿了片刻,朝慕云才垂了眸:“前夜将我抱至床上的,是你。” 那些命令查的事,也是交待的夜无垢。 但返回书案的消息卷宗里,明确有对这些问题的回复,夜无垢……本没有必要亲自来。 夜无垢扇子掩唇,轻笑一声,点到为止,并未像之前话音暧昧,而是转做正经姿态:“说起来,这次案子,经你提点对照,我也发现了时间点的一些奇怪之处,蛛娘娘和榴娘娘的发迹与崛起,与汾安侯两个嫡子夭折的时间非常接近,之后的短暂隐匿,再到后来的低调发展,形势也非常相似,有微妙的避开和竞争意识,除却两个组织可能息息相关外,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扇柄轻轻敲着桌面上,十六年前的案件资料:“这里,有两个组织设立的最开始时机,和原由。” 所有东西都不是凭空出现的,这两个组织,最初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朝慕云思考的也是这个方向,眼眸垂下,指尖同样落在桌面,除了十六年前侯府嫡子夭折之事,还有京城前后的一些细节:“当时生乱的,可并非侯府。” 就在这一年,这个时间前后,天子承允帝曾遇刺,膝下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死了,长子太子当场身亡,次子三岁,年纪太小,被护卫保护撤离时同样遇害,有人说尸骨无存,也有人说早已经放进了小棺材,目前已葬入皇陵。 天子遇刺是非常敏感的大事,之后缉凶清算,血流成河,两个儿子都遇害,相当于是断了朝廷传承,承允帝震怒,前后之事不管朝廷还是官府,都处理的非常谨慎,甚至连时间人物都模糊了,让外人不得窥探,朝慕云案前的卷宗里,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大抵是怎样形势,并不清楚。 夜无垢扇子敲打在掌心:“此事若要查,可就大了。” 二人视线相对,片刻后,又默契的接过不提,但对方之言,彼此都明白。 朝慕云指了指纸上,管家柴方的名字:“他是漕帮的人,在汾安侯府多年,要么,是为了听主子的令,行事方便,要么,他的主子在外面,他听令在那里潜伏。” “又是漕帮……” 夜无垢对自己的帮派很熟悉,为了应对主帮,也做了不少功课,但帮内人众多,他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一眼就看出谁是谁,柴方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朝慕云:“那夜你与蒙面黑衣人交手,我见过柴方,虽所有人都穿着黑衣,蒙着脸,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陌生人身形也都并不熟悉,但他左手食指指腹上的伤痕,因为一些角度,我看的很清楚。” 夜无垢已经跟着朝慕云提示的线索,查出了柴方身份,虽然任务保密,主帮中也未留下太多东西,但身份没错,此人就是漕帮隐在外头的钉子。 但他仍然对朝慕云分析很感兴趣:“是怎样的伤痕?” “类似这种,用比较细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