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情绪,同时伴生有冻结反应,战斗反应,甚至安慰反应。 人类瞬间的情绪表达诚恳且直白,有些东西写在我们的基因里,对动物来说,一旦察觉异样的风吹草动,第一反应是立刻静止,调动身体的每一个感官部位,比如能看清更多视野的眼睛睁的更大,能听到更多声音的耳朵微微扩动,能闻到更多味道的鼻子翕动细辨,来判断这个意外的风吹草动有没有危险,危险性有多大,距离多远,要不要跑,战斗的话有没有信心,然后决定下一步动作。 这小胡子有很明显的浅浅磨牙,重新抓握刀柄的动作,虽伴更为凶恶的表情和刀挟力道,看起来更吓人,但这其实这是面对负面刺激时的自我安慰行为,意在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紧,这点场面我控制得住,不用怕。 他不是一点都不紧张。 再一次印证了朝慕云的模糊猜测——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亲身参与过多少次这种事,独自一人这样行动,终究是不大习惯的。 他心中有底,颈间迎着刀刃,眸底黑白分明,墨色寂冷:“周身打湿,发睫留雾,你在雨中走了很久,鞋尖湿透,后脚跟微干,裤脚前方泥点溅起高度高于后方,且更密更重,你走的是下山路,而山间小路无论多少,上面只有一个目的地,就是招提寺,而今寺中有命案,现场已被大理寺接管——” “今日这般天气,普通虔诚香客也会考虑换个日子上山,何况官兵把持,你绝不是来上香的散客,脚步匆匆,呼吸急促,似慌不择路——阁下与这命案有关?人是你杀的?” 小胡子男人神情更加凶恶,紧紧盯着朝慕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朝慕云又道:“凶案在查,大理寺推探案情,提调所有嫌疑人,你既与案子有关,必也在提调范围内,此次上山,是隐匿身形,打探消息的?跑出来这么急,你的偷窥,上官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被发现就跑,是心虚,还是——无论如何,你都得跑?若我猜不错,你之身份与旁人不同,很怕见官吧?” “别紧张,”见对方刀柄握的越来越紧,朝慕云淡笑提醒,“我如今命在你手里,躲不过,逃不掉,大家何不坦诚些?” “哗啦啦——” 帘外雨声渐大,柳枝被风雨压的枝斜腰弯,却未曾折断一根。 小胡子男人往外看了一眼,转回头盯着朝慕云,目光阴寒。 朝慕云艰难抬手,擦过唇角血线:“若不想再多背一桩命案……我劝阁下,不要将我扔下车去。” 小胡子冷笑:“你威胁我?你用你的命,威胁我?” 可是新鲜了,不是人的事,他厚九泓干的多了,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讹上。 “你看我像是怕杀人的人?” “阁下是不怕杀人,”朝慕云慢条斯理,将沾血的帕子折好,“可这个节骨眼,再添一桩命案,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些?脚下的泥能少一分是一分,身上背的债也是……” 厚九泓没说话。 朝慕云看了眼车窗外:“我家小厮说要寻根粗硬树枝抬车,春枝细脆,他怕是要一会儿才回得来,阁下骑虎难下,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若同我聊聊,或许大家都有生机。” 厚九泓都快气笑了:“就凭你?” 语气里满是‘你是哪根葱,也敢丢人现眼’的鄙夷。 “看来我刚刚所言,还不尽够。” 朝慕云也不气,眸底墨色流转,映出别样流光,淡定极了:“你若想听,更多的还有,比如你身上——” 厚九泓:“我身上?” 朝慕云视线滑过他手臂,唇角弧度意味深长:“我倒是可以继续,可都说完,时间恐不足,你真的不想聊聊案子?” 厚九泓想起刚刚被逼视一瞬,那仿佛一眼看透所有的本事,车里这个病秧子……好像有点东西,看着弱鸡一个,不用别人动刀,下一刻自己都能吐血死掉,脸白的血色都没了,说出的话却让人很难不在意。 但信任是不可能信任的,刀口舔血这么多年,他只信自己。 “朝慕云,朝家第三子,庶出,幼时生母后宅斗不过,被嫡母卖了出去,一直生活在嫡母的嫡兄的威压之下——这般没出息的人,叫老子怎么相信,若我是凶手,你能让我脱罪?” 他以为点破病秧子名字身份,对方会害怕,至少会像刚刚自己那样难受,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