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清润,有一种特殊的韵律感,仿佛和这雨声和在一起,圆融净朗,听起来特别舒服,“你腰间这位玉佩,和春日瑶瑶草色很像。” 他看着对方,音调徐缓,似闲聊友人:“春色草绿,给人生机,没人瞧着不欢喜。” 王承眼神迷惑了一下,像是困顿了一瞬,但很快恢复,目光离开朝慕云指间转着的铜钱,看了眼车帘外的雨色,神情里提防渐少:“前番倒是不知道,三少爷也有此情趣。” 朝慕云修长指节不停,铜钱在他指间翻转,灵动快速,频率整齐,很有节奏:“昨夜死的姑娘,叫冷春娇?怎么死的?” 王承眼神警告:“不是告诉你了,你拿匕首杀的?” “别紧张,”铜钱微澄,折射着雨芒,朝慕云眸底却是一片深邃墨色,不见半点光晕,“我此路前行,为了什么,你我都知晓,你说的越清楚,我知道的越多,越方便行事操作不是?” 王承松了口气,情绪再次平静下来,看向眼面前三少爷,眼神甚至有些怜悯:“你若早这么听话,先前何至于受那么多罪?” 朝慕云微笑:“这姑娘多大,怎的一个人宿在了山间庙里?” 王承:“不是一个人,她虽今年十八,算是名声不好的老姑娘,独自一人出门也要不得,是前日随母亲黄氏一起过寺庙进香的,结果运气不好,双双死在了这里。” “她们在寺里宿了两夜?”朝慕云注意到时间,“我被交代只杀了冷春娇,那黄氏呢,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我昨晚又不在,总之你只杀了这一个,记清楚了就是!” “除了杀人,‘我’还干了些什么?当时只见到了冷春娇?黄氏呢?” “没别人,没见过,也没干别的事。” “现场可留下了什么证据,本案可还有其他嫌疑人?” “二少爷说不知道……” 朝慕云再问两句,发现王承知道的东西不多,应该大部分都是二少爷说的,因在过程中酒醉,意识不清楚,口供叙述也很可能有问题。 比如一对母女留宿寺庙,行为必定谨慎,夜里不可能住太远,嫡兄调戏女儿,用匕首杀了女儿,怎么会没动静,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出现,因何嫡兄只看到了这一个人,别的什么都没有? 王承知道的事都说了,严肃告诫:“总之三少爷自己机灵点,要是命好……没准也能推给别人。” 指间铜钱不停转,朝慕云眼帘半阖,掩住眸底思索:“本案主审官是谁?” 这个王承倒是知道:“大理寺少卿巩直巩大人。” “他为官如何?脾性,官声在民间可有听闻?” “巩大人年近不惑,在大理寺掌刑狱十数年,破案无数,常有巧思,颇有威望,今晨到别院通知过去的官差,就是巩大人派的,听说不止请了咱们家……” 也就是说,本案定有其他嫌疑人。 朝慕云想了想,又问:“夫人给我喝的汤药,是什么?” 王承这次顿了下,才道:“是秘制奇毒泉山寒。” “解药?” “只有夫人有,若您不听话,她还可以掌控,让你立刻毒发。” “若我听话呢?” “可以……活得稍稍久些。” 朝慕云问完最后两个问题,指间转动的铜钱‘铮’一声抛至空中,他伸开手掌,让那枚铜钱乖巧安静的落在掌心,握住—— “不是要寻硬木移车?去吧,慢一些,雨天路滑,别摔倒。” 随着他的微笑,车帘缓缓滑下,挡住了王承的目光。 王承站在雨中,恍惚了一阵,用力摇了摇脑袋,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有点不太对劲,魇住了?不然怎么只知会一声的事,变成了说很久,膝盖半跪的有点麻,后背都湿透了? 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三少爷好可怜,好好在屋里坐着,突然一口锅从天上扣下来,这回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不,是肯定会死了…… 等等,他是二少爷心腹,为一个庶子可怜什么?往日他都瞧不上这个没出息的三少爷,今日怎么这么真情实感?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转身走向林中,寻粗硬的树枝去了。 “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