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面了。” “你怎么不和我说呢?”顾春和急忙拿出自己攒的体己,“先拿去救急,不够咱们再想办法。” 春燕捧着匣子千恩万谢去了。 那匣子东西至少值一百贯,顾春和想着怎么也够了,然而晚上春燕回来,居然还差二十贯钱! “连本带利二百八十贯, 姨母把房子地都卖了, 又问我娘借了点,总算凑上了。”春燕仍是很难受,“什么都没了, 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只怕也得走到卖儿卖女那一步。 顾春和问:“青苗钱利息不高, 你姨母如何欠了这许多?” 春燕也说不上来, “一共才借了二十贯钱, 利滚利的, 不知道怎么算。当初姨母从府里放出去的时候,有房子有地,手里也有积蓄,按说不应该借青苗钱。” 青苗钱,又称青苗法,在青黄不接时,把种子借给没钱买种子的农民,等秋收时再还。后来借种子改成借钱,因是利民举措,朝廷把利息定得很低。 缘何成了利滚利,逼得农户卖儿卖女的还债? 顾春和叹道:“树挪死,人挪活,总会有办法的。城里头商铺很多,先找个地方做帮佣,好歹混碗饭吃。” 春燕点头,“我姨母他们也是这样打算的,就是对不起姑娘,把您辛辛苦苦攒的钱,全用了……我会还您的,一定会还的!” 顾春和安慰她,“不急,我不愁吃不愁喝的,有钱固然好,没钱也不会受罪。” 春燕憨憨笑了几声,“昨儿个大姑娘问你都干什么,我就说每天在屋子里写字,别的什么也没说。” 一仰小胖脸,满脸的骄傲,好像在说:姑娘快夸夸我。 顾春和忍俊不禁,狠狠夸了她几句。 正笑着,有婆子敲门道:“后门有位叫张泽兰的姑娘找您。” “快请进来!”顾春和喜出望外,忙不迭准备待客的茶水吃食。 “春和!”张泽兰挎着花篮子,老远就冲她打招呼,“可算见着你了,国公府真大啊,进来的时候我差点绕晕喽。” 她东张西望的,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你住后罩房?听说是下人们才住的地方,我瞅着也不错嘛,比咱那大杂院宽敞两倍都不止,我要能住这里,我得烧高香!” 听得旁边的婆子直撇嘴。 顾春和抓了一把钱赏给那婆子,顺便把春燕也打发出去了。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找我?” “甭提了,还不是郑行简那头犟牛!”张泽兰端起桌上的香饮子,咕咚咕咚两口灌下去,长长吁口气,“那天从大佛寺回来,他就不正常了,饭也不吃,太学也不去,就在床上直挺挺躺尸。” 顾春和又倒了一杯递给她,“他性子傲,恐怕一时半会缓不过劲儿来。” 张泽兰这次没有一饮而尽,学着她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就是这个理儿,可谁劝都不听啊!郑大娘眼睛都哭肿了,春和,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顾春和很犹豫,“我怕再给他招祸。” “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以后的吧,阿简到底因为你才遭了罪,你不去看他,不合适。那院子住的都是老街坊,当初没少帮你家是不是?别让大家寒心。” 话说到这份上,顾春和只能答应。 张泽兰笑道:“对嘛,贫贱之交不可忘,这才是我认识的顾春和。” 顾春和想起个事,“我记得你家之前务农,借没借过青苗钱?” “嗐,凡种地的都借过,多则几十贯,少则一两贯,不管你想不想借,摊派到你头上,你不借也得借。利钱还贼高,我家就是因为这个才把地卖了,搬到析津县做生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