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把谢云辞送到镇宁侯府,交到他父亲手里的。 永宁侯府的先祖本就是跟着镇宁侯府的先辈守卫河山,世代从军,可到了谢云辞父亲这里,他却不顾家里人阻拦,弃武从文,断送多年传承。 谢老太爷不甘心,问过谢云辞的意思后,在他学有所成后,便决然把他托付给镇宁侯,送上疆场。 因此他和谢云辞,也曾在军中有过几年的同袍情义。 鄞州一战后,赵淮止原以为谢云辞能顺利完成谢老太爷的遗志,继承永宁侯世子一位,成为朝中又一员猛将。 却不想仅仅两年过后,谢云辞便自请辞官,再无意入朝。 辗转至如今,他也依旧是这副老样子。 谢云辞闻言,落子后才应声,“最近身上有伤,不便饮酒。等伤好后再与你喝个尽兴。” 有伤…… 赵琼华眼睫轻颤,下意识看向他肩膀的位置。 而后她才恍神反应过来,此时什么都看不到,她也只得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谢云辞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又多添了一句,“小伤而已,不碍事。” “等我伤好之后再知会你。” “好。” 赵淮止点头,此时外间也传来几声催促,他没再多说,只简单叮嘱过赵琼华几句后,便与楚晏怀一同出了里间。 前脚方踏出里间,楚晏怀侧头往里又回看了一眼,这才凑近赵淮止,小声询问道:“淮止,你有没有听到过街巷中的、有关谢二和琼华郡主的流言?” 里间。 谢云辞细细听着外间楚晏怀自认为小声的话,轻笑一声,夹杂着几分意外和不屑。 “谢云辞,你肩上的伤好得如何了?” 今日事多,赵琼华此时也没了继续下棋的心思。想到谢云辞的伤势,她心下又有几分不放心。 毕竟他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 缘着这伤势,日前太和殿的接风宴他都未曾出席。 不过一两日的光景,他却又坐在这里,同她说着南燕的事。 只听着那晚卫虞的话,他这伤不算太过严重。 但他身边鲜少有人照顾,若是无人替他换药,他自己也是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思及此,她没忍住又追问一句,“今日你出门时换过药了吗?卫虞说你伤势如何了?” 见赵琼华想起身,谢云辞眼疾手快地摁住她的手,“卫虞说没事。从前我在军中,也受过比这次更重的伤,无妨的。” “卫虞他医术过人,伤药也是顶好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必担心。” 赵琼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得到谢云辞颇为笃定的点头。 谢云辞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我自己有分寸,你别受伤就好。其他的都是小事。” 话落,几乎不等赵琼华作何反应,他继而说道:“此行南燕太子携使臣进京,为的是国事。不是京郊刺杀一案。” 京郊刺杀,此前虽被御史台的大人举证到朝堂上,请仁宗定夺,但如今这件事已经被七皇子接手。 与南燕有关已经是不由分说的事,但南燕使臣也不会以这事为由进京,一开始便让自己处于下风。 京郊一事,便也只能和南燕私下处理。 但端阳节的那场刺杀,他倒是可以好好和南燕算算这笔账。 这话转变得太过突然,赵琼华先是一瞬愣怔,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赵淮止进来时、她尚未问完的那句话。 她若记得没错,前世南燕太子是在仁宗的万寿节时才来的京城。 彼时她已及笄。 如今算来,时间竟被提前了大半年。 着实蹊跷。 赵琼华抿唇,眉心微蹙,思索片刻后又问道:“那南燕太子进京,可会途径荣州?” “鄞州荣州是必经之地。” 谢云辞不假思索地回道。 赵琼华眉头蹙得更深。 许家和摘星楼有干系,摘星楼又地处南燕、多年前又干涉了鄞州一战。 若是许铭良和南燕、甚至南燕太子有牵扯,那就棘手了。 似乎是看出赵琼华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谢云辞身体前倾,抬头抚平她眉心,“还是小姑娘呢。” “许铭良虽已动身回京,但南燕使臣距离京城不过两三百里,他赶不上的。不要多想。” “以后有不确定的事,先来问我,你再做定夺也不迟。” 原本他还想再多说一句‘万事有他在身后,让她不必多思’,可谢云辞又怕太过唐突,会吓到赵琼华,斟酌再三之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赵琼华有些讶异,下意识抬眼望向他,看到他眼眸中盛满的笑意和真挚后,她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逆鳞,急急垂眸低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