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圣上的意思。”赵钦平不咸不淡地回道:“如若南燕此行无事,我和淮止许是能在京中多留一段时日。” 他这话说得灵活,却也没对老侯爷说实话,只说出三分实情。 方才他进宫复命时,仁宗忽的提到南燕,暗示南燕最近或许会有所动作。 南燕公主与太子上京,此行来北齐,若有半点差池,便都能成为南燕与北齐交战的理由。 南燕此行…… 赵琼华敏锐地捕捉到自家父亲话中的这四个字,猛然攥紧帕子,她想要细细问下去时,却碍于老侯爷和许周氏都在场,又生生忍住了。 不知为何,许是对南燕太过于敏感,亦或者是旧梦潦倒,她心下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上一世,她见到南燕太子,是在及笄后、仁宗的万寿节上。 距如今还有多半年的时间。 可前世在这期间,南燕和北齐一直相安无事,从未起过任何干戈。 又何来南燕此行一说。 她兀自想的出神,连老侯爷和许周氏提到她时她都没注意到,还是赵淮止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回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我没事。只是在想锦罗坊掌柜的人选罢了。”赵琼华随口搪塞道。 今日她让紫菀唤了几位铺子管事过府,总结合计过最近铺子的情况,除却锦罗坊掌柜未立之外,其余的都还在她的掌控之内。 许周氏闻言看向赵琼华,忍不住同赵钦平搭话,言辞间满是夸赞,“大哥有所不知,郡主这段时日来接手了一半公中,长公主的嫁妆铺子现在也是由郡主打点着。” “比起从前,郡主可是懂事多了。” 接手公中、打点铺子…… 赵钦平颇有些意外,自己女儿是什么顽劣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原先他也想过将长公主的嫁妆地契都重新要回来,但他和淮止常年不在京中,赵琼华又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追着五皇子到处跑,根本管不住。 久而久之,他便也歇了这个心思,免得赵琼华不止收敛,挥霍一空。 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竟也收了性子。 赵琼华面不改色地应道:“多谢婶娘夸赞。我娘的嫁妆,长久落到旁人手中也不合适。您说对吧?” “今日爹和哥哥回来,正好我从前酿的海棠酒也好了。爹,你和哥哥一会儿无事,我便给你们送过去。” “那一会儿哥哥去找你。”赵淮止看出她的心思,顺势接过话,“你要是还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 赵琼华乖巧点头,应声行礼后便径自离开了花厅,当真是片刻都不多留。 便连对老侯爷行礼时,她的态度都很淡漠。 赵钦平对此见怪不怪,“父亲、弟妹,琼华从小性子就这般,你们别和她多计较。” “怎么会?琼华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她的脾性我一清二楚。”许周氏和善笑着,又忍不住问着赵钦平,“大哥可知铭良何时才能回京?” “照着时间来算,如今他也快回京述职了。只是您也知道我一介妇人,对朝堂之事多有不知。” 许铭良早日回京,她也好有个倚靠。 毕竟她心里清楚得很,老侯爷之所以时常偏袒她,甚至可以不顾及太夫人和赵琼华,全是因为许铭良,而不是她。 个中缘由她虽不清楚,但对她有利便是最好的。 当年她正是看中这一点,眼下她依旧能借着这一点成事。 赵淮北故作惊讶,“难道许叔叔没给婶娘您来信吗?” “消息不错的话,大概也就是在月底了或者六月初了。” “那确实快了。”似是激动,许周氏一笑,“铭良好几年未回京,等他回京,恐怕还需要大哥多担待一些。” 赵钦平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摸着手指上的茧,“我也许久未回京,许多人事都已经不熟。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推拒得直白,自也不顾老侯爷还在场,“父亲,等铭良回来,您先安排人带他熟悉京城吧。” “明日儿子还要去给母亲请安上朝,和淮止就先告辞了。” 老侯爷欲言又止,末了点头摆手,“你们先去吧。琼华还在等着你们。” 待到赵钦平父子二人离开后,许周氏低头,酝酿着几分泪意,“舅舅,大哥他们也是刚回府,太过疲累。您别多在意。” “也是我不该多嘴问那一句。” “与你无关。”老侯爷习以为常地摆摆手,不甚在意,“你先回去吧。” “其他的事,过几日等铭良回来了再说。” “好。” 花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