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我们还是带着陛下的尸骨尽快回去才好,如今陛下罹难,朝中更需要小公子主持大局,耽误不得……” 徐来眼泪滂沱,那年仙君一般的女子入府为父亲看病,他偶然得见一眼,再难忘记,自此便央求父亲给他报名选仕,知晓她是武人出身,便也央求着父亲叫他入伍,陛下打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从不曾得她看一眼,颍水畔得她立后的允诺,虽是知晓不过是军情紧急,立他为后,安稳父亲,但还是高兴得疯了。 原以为可相伴一生一世,却不想她死于奸人之手,眼泪似带走了全身的热度,心脏痛得没办法呼吸,耳畔是徐才的催促,徐来紧紧抱着头骨,脸上挂着泪痕,冷冰冰道,“就算陛下走了,这皇位也不该是你我肖想的,陛下还有父兄,就算不是崔家伯父与崔家兄长,我徐来,也绝不做这样背信弃义踩着陛下尸骨上位的猪狗之徒!” 徐邦急得头顶生疮,徐才知小公子心高气傲,说是说不通的,待过一久,自会知晓帝位的好处,遂也不再多言,手刀敲在他后颈,把人劈晕过去,“直接把人带回去罢,小公子要真出了事,万事休矣。” 周围都是徐家亲信,也不必遮掩,徐才掏了一把金豆,给家臣与搜救兵们都分过,拱手笑道,“仰仗各位了,待大业一成,大的不敢说,富贵是少不了各位的。” 诸人都十分惊喜,拜首效忠,“吾等往后唯军司马马首是瞻!” 没过多久,十多人抬着棺椁进了山,将骸骨装进去,带着十数条嗅犬离开了。 群鸟扑腾翅膀落回树梢,山间渐关于宁静,崔漾扔了手里的槭枫香木枝,意兴阑珊地靠在石壁上,看夜幕云涌云落,星海如瀑,倒映山河万里,虽宁静,却也深邃浩渺,波澜壮阔。 夜幕起,夜幕落,天际朦胧泛白,露水沾湿衣衫,山林里传来些许动静。 素衣青年背着竹篓,手里的竹棍在前,拍打着草叶上的露水,饶是这样,衣摆衣襟也已被浸湿了,沾染着草渍泥土,听到上首传来呼救声,微怔了怔,拉了拉竹篓的带子,疾步往林子深处走去。 去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没有路可走,陆言允绕道小半个时辰,才又听见了呼救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陆言允穿过火棘林,到了临近山涧的侧壁,找寻不见,“姑娘,你在吗,你还好么?” 崔漾应了一声,“在青石后头,我动不了,劳烦先生帮忙。” 那声音清越好听,只悬临这样的侧壁,竟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恐慌,突起的石台只够一人侧身而过,稍有不慎,便要坠落悬崖,陆言允搁下背篓,先用绳索,一端捆在树木上,一端栓在自己腰上,贴着光滑的石壁,慢慢挪过去。 过了曲径,又宽阔一些,靠墙壁半躺着一名女子。 陆言允怔住,“姑娘……” 崔漾眼底锐光一闪而过,神情淡淡。 女子钗饰全无,一身血污,胸腹处似有血迹渗出,赤着脚,陆言允避开了眼,又立时顺着石台折回去,背上竹篓,重新回了青石后。 石壁上有划痕,想是不慎从山顶上滑落下来的。 那双脚底色如白壁,却是鲜血淋漓,上头皆是碎石割裂的口子,木刺嵌在其中,垂在身侧的手上满是泥污血痕,血水与泥水混合。 有蜈蚣在腿上爬,亦一动不动,陆言允见过这样的病人,知道她的腿是没有知觉的。 陆言允上前网住蜈蚣,赶走钉在上面吸血的虫子,狼狈地避开眼。 那眸光却锐利,静看着他,深如瀚海。 陆言允深吸口气,拿出背篓里的水囊,揭开塞子,递到她唇边,见她不张口,正打算解释他寻常喝水,并未碰到壶口,脖颈就被勒住了,那动作极快,出手如电,有什么东西刺入脖颈,叫他五脏六腑霎时疼得厉害。 陆言允挣脱出她的手臂,后退靠在石壁上。 “你——” 崔漾命令道,“不想死就把我背回你家。” 江边的山都被封了,没有搜检的手令,寻常人进不来,这青年步伐沉重,并非习武之人,麻布衣衫,双手手指指腹上都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是个家贫的书生。 江边村镇里该都有不能进山的禁令,青年进山来,要么他所在的村舍偏远,没有收到消息,要么是此人颇有些机敏,能避开守山巡查的兵丁。 青年错愣地看着她,崔漾命令道,“你体内十二枚牦牛针,只有我能解,倘若不听话,三月一到,银针刺破你血脉,顷刻毙命,你家中尚有瘫痪重病的人要照顾,恐怕不愿就此亡命罢。” 陆言允看了眼背篓里的草药,知她非但通晓武艺,甚至精通医毒术,缓过那一阵痛,上前捡起了水囊,擦干净上面的泥土,“姑娘要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么?恢复一点力气,我背你出去,找人给你治伤。”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