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里的动静惹来街边人探头看,一见是那群公子,又都受了惊,立刻跑得远远的。 尚有两人未受伤,只他二人本就觉着断人手太过,又畏惧对方权势,不得不被裹挟,这时见方才或出声帮腔,或是出力的人都被石块切断了手筋,看向陆言允,一时惊疑畏惧。 里头伤最重的是绛袍青年,脚经也瘸断了一只,失血太多,昏死过去。 几人忍着痛四处看,寻不见出手的,有一人惊颤颤叫唤了一声难道是鬼,有鬼护着陆言允,惊慌惧怕,“快走——快回家,我的手——找我爹——找我祖父——” 几人大声喊人,路人街上见几人的家丁随从,指路过来,仆人家丁又是一阵质问哀嚎,手忙脚乱地叫了轿子和马车,疾驰把人各自送回家。 陆言允躺在地上,恍惚间看清了石子来的方向,捂着手腕起身,追出暗巷,立在街上,看着远处红楼屋顶的女子,怔住。 那女子仙姿缥缈,广袖随夜风轻动,乌发华颜,坐于屋脊上,从容不羁,手中似有一把折扇,看向这边,神情清淡,芸芸众生之中,仙君临凡。 陆言允收拾了衣衫,躬身行礼,“在下陆言允,谢过仙子救命之恩。” 第67章 、得天独厚的样貌 崔漾未应答, 去了一趟商丘郡守府,她不便暴露行迹,留的是廷尉章戍的印鉴信, 章戍接手廷尉后,在官员心里已是鬼见愁的存在, 她姑且腾不出时间精力整治官场,商丘州府官见了章戍印信,知趣惜命的话, 日后当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小心为官。 那身影翩然离去, 似已消失在月影之中,陆言允失神看着那屋脊上洒落的月辉, 片刻后回身去了巷子里,将那落在地上的石子捡起,共是十一枚。 崔漾回客舍。 分明已是该就寝的时间,街上却围了不少人,里里外外堵满了,比方才的蜿流河岸还热闹,大多数人情绪都很激动, 连比划带说, “天人一般的公子!” “没想到我们商丘还有这样出众的人物——” “肯定不是我们商丘的,说不定是上京城哪家的贵公子,生成这般模样, 若是商丘的, 怎可没有名声。” “贵公子眼睛多长在头顶上, 可没有这位公子这般潇洒随和的气度……” 众人神情激动地小声议论着, 不住往客舍内张望。 又来了一人, 高声喊,“公子不在这里,公子去了城郊——” 人群呼啦啦又散开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客舍里都没了人,崔漾回了自主的院落。 半窗素白的梨花木伸展着,一身麻布灰衫的男子自二楼缓步下来,分明是黑夜,灯火昏暗,此人却如朝阳初升。 眉目耀眼,眉,鼻,唇,无一不是上天对男子最好的雕琢,金灶生金焰,烈日灼阳,灼灼明华,一身简衣亦叫其衬托得似银波浩浩,似华服千门立,那一双曜目扫过楼下,便似有星辰降临万户,九霄银河倒倾,华贵,豪迈,浩浩荡,直震人心。 不是沈恪一般的绝世出尘,而似普照大地却不灼人的暖阳,叫人看着,便觉温暖,信服。 他本有豁达潇洒的言行,侠气浩天,再有这副容貌,难怪叫万人空巷。 崔漾些微失神,沈平生于沈家,有沈恪沈熔在先,沈平容貌自不会差的,倒不想出色成这般模样。 那一双眼眸落在他身上,似那日梨花木上看着日出山坳,却不知让她这般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会是这般愉悦。 沈平脚下几乎踏错,脚步越走越快,直至到她面前方才停住,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声音隐忍克=制,“陛下——” 今日他什么也不想,只想与她在一起,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与她在一起。 崔漾应允了,“你沐浴了么?” 沈平呼吸心跳几乎停止,脱口回应,“沐浴过了,都洗干净了!你不要找别人,我愿意的!很想很想——” 也罢。 崔漾应了声好,手臂揽过他的腰,提气拔身,直接跃上二楼,进了屋将人掠去了榻上。 沈平此人,无论是不是臣子,是友是敌,沈平的言行都是简单的,表里如一的,不必猜测揣摩,不似臣子肚肠千回百转,不像司马庚深沉,王铮难测,也不像沈恪,如山高岭雪,也不像萧寒叫人多少提防戒备。 因着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