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不爱与士兵一道走, 闪身到营帐外树上坐下来, 趁着群臣用早膳的时间假寐。 名叫洛拾遗的侍卫进了营帐,该是伺候崔九起居的。 崔九此人恣行无忌,行军途中碰见落难的人, 亦会相救, 男子多从军, 女子则看对方的意愿, 大多都愿意回上京城学馆读书或学医, 行军途中不便带侍从,许多起居琐事便都由侍卫打理,确切地说是洛拾遗。 而人在她眼里,似乎无男女之分,更不要说男女大防了。 沈平翻过身,又翻回去,如果当初兄长不是误杀她,而是成了亲娶进了沈家,那么她和兄长一对璧人,神仙眷侣,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兄长被困宫中,而崔九在外与其他男子相处,毫不避讳。 沈平盯着銮驾,见那护卫站立的位置始终在女帝右侧,两人影子有些许重叠,倒像是从后方拥住了那身影一般。 沈平坐起来,盯了一会儿,心中冷笑,第四日清晨,将人堵在溪水边,“把东西拿出来。” 洛拾遗垂眸,并不理会,沈平探手去取,二人在溪边过了三百招,沈平出手如电,自洛拾遗怀中掏出一个素色囊袋,握在手中退到几丈开外。 囊袋里是九根乌发,被理得整齐,妥帖地收在丝白的袋子里,足见珍惜。 沈平直言道,“旁的事我不敢置喙,但除了臣子和属下,你的这位陛下在挑选侍奉时,十分的好‘以貌取人',你这样的样貌,永远不会有机会。” 一身黑衣的男子若放在人群里,是周正子弟的样貌,但也仅仅是周正而已,落在崔九身侧,这般样貌便显得极为朴素,且他观崔九此人,若为属下臣子,便只会是属下臣子,绝不会有旁的心思,身为暗卫,生了私情,非但不会开花结果,反而徒增痛楚,早断早好。 沈平收拢手中锦袋,“早点抽身,免得日后痛苦。” 洛拾遗垂眸,遮住眼底情绪,“陛下的一根发丝,都要收拾好,这是属下的本分,请阁下把东西还给我。” 又垂首道,“陛下龙楼凤阁,属下等人微末泥尘,请阁下勿要用冒犯的言语毁陛下清誉。” 竟是自贬至此。 沈平未再言语,只是将发丝放入水中,看那几缕发丝随清水而去,起身将锦袋还给了洛拾遗,闪身消失在了溪流边。 崔漾发现行军途中除了伺候她起居,基本见不到洛拾遗的身影,寻了暗卫来问,知道洛拾遗与沈平过招,三百招后落败,练功越发勤勉,用膳也是馕饼果腹,一息时间也不浪费。 但洛拾遗原本便是所有暗卫中练功最勤勉的一个,十年如一日,除了处理暗阁里的事物,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练武,睡眠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若非如此,以他平庸的资质,是不可能年年稳居第二,成为暗阁实际上的一把手。 到晚间洛拾遗入帐来铺床,崔漾便出手与他对招,试过以后默写了一卷武功秘籍,删删减减,改至天明,又与他演练一遍,指点他入门,“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身体也很重要,好好休息。” 洛拾遗额头触地碰在这一卷充满墨香的绢帛上,叩首谢恩,起身时抬眸看一眼,旋即垂眸道,“再有两日便到雎阳了,走的是新修的官道,主上可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 另有一名斥候送来军报,崔漾打开看了,按了按眉心,“退下罢。” 崔漾阖目养神一会儿,起身走到帐外,亦不用虎贲卫跟随,自己在田埂上来回踱步。 大猫支起身体,靠着它歇息的沈平睁眼。 远处的帝王一身月白锦衣,握着折扇的双手负在身后,扇坠轻晃,正在枯萎的秸秆从中踱步慢行,神色融入临冬傍晚雾气中,喜怒不辨。 沈平略一想,传音与她,“你派人暗中营救盛骜等人么?” 金銮殿上棺椁刚一出现时,她便出了重手,中正楼里,猜到萧寒会夜探皇宫,事先调开守备,内耗重伤也要擒住萧寒,若非萧家军捉了三员猛将,五千麒麟军,只怕那日便是萧寒忌日。 崔漾未答,临冬的田地萧索,秸秆上带着一层霜色,些微晚风,吹着凉意,却叫人心也跟着慢慢沉静下来, 便如萧国不断派人营救萧寒一般,只要救出盛骜等人,五千麒麟军由内策应,非但不用留下萧寒性命,还能给萧家军痛击。 但亦正如她派重兵看守萧寒,蔡赣也不例外,盛骜等人重伤昏迷,麒麟军被下了药,动弹不得,眼下荜庆已率军撤回雁门,齐逊等人与蔡赣交涉完,盛骜等人迎回了宿州,虽是重伤,却无性命之忧,五千麒麟军安顿妥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