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关在这里,对方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死不能死,揍一顿还是可以的。 原以为沈恪供奉小九牌位,为小九终身不娶,待小九是很好的,没想到问他会不会对小九好,竟敢犹豫。 听到禁卫行礼,崔冕崔灈叩请圣安,崔冕眸光落在妹妹面容上,见她面色好了一些,一直挂着的心稍安,起身道,“沈恪怎么回事,他不听话么?” 崔漾便不打算把沈恪当真射杀了她的事再说一遍了,便如同她自责十二三岁时浑浑噩噩,无法保护家人一般,父兄也是一样的自责,如果知晓沈恪因家事误杀她,尤其是千挑万选为她定下亲事的父亲,定会更难受。 到父亲好一些再提此事也罢。 崔漾便只道,“不必理会,萧寒发兵突袭晋阳,我打算亲征,禁卫、羽林卫留给兄长们,还有一列斥候,有什么事叫他们随时传讯,照顾好父亲。” 崔冕崔灈都想说他们替她去征战,但身份放在这儿,实不该提,沿途来又听闻了许多麒麟将军的事迹,知晓兵战一时上,妹妹比他们更擅长,如此再多担心便也只能压在心里,“哥哥知道你不比男儿差,但你得好好保重自己,你死了,我,你七哥,父亲,一起死,我们一家人地底下团聚。” 崔漾心中微暖,郑重应下了,看向还在肃着神色‘教育’沈恪的父亲,唤了声父亲和爹爹,但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以为自己是幻觉,并不敢相信,呆怔怔的,一双虎目里流出泪,直直往前栽倒。 沈恪扶住人,“安定侯?” 崔漾把完脉,朝两个哥哥道,“只是受了刺激,爹爹好像很想念我,但又很害怕见到我的模样,听到我的声音。” 崔冕知晓,便是他们,一开始听闻小九还活着的消息,也是不敢相信的,常常以为是做梦,只有听人提起女帝或是麒麟将军的事迹时,才略安心。 越是在意,便越难受自责,不敢相信。 崔漾将父亲交给兄长,“哥哥帮父亲梳洗一下,我带他出宫,去见一个老神医,看有无办法。”她也会医术,但更侧重医毒术和内伤,真正的疑难杂症治病救人,陈林更在行。 崔冕应了一声,兄弟两人一左一右架住父亲,把人带出囚牢。 守狱人与禁卫也悉数退了出去。 沈恪面容宁和,“萧寒发兵,陛下御驾亲征,可带平弟一道去,他会帮你。” 崔漾未答,只是踱步到榻前,看了一会儿榻上半死不活的人。 沈恪见她似乎极为疲乏,垂在袖中握着药瓶的手指微微收紧,开口道,“陛下放心,宫中开蒙的幼童我会负责教好,学宫、以及女学的事也会理出章程,沈家有专门传送消息的邑传点,遍布十三州,陛下可以着令他们盯着各州郡的情况,随时报往军中。” 崔漾看了他一眼,见他唇角带了些血丝,吩咐道,“除此之外,照顾好我父亲,他很喜欢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哄着他开心,叫他高高兴兴的,病情恢复得能快些。” 不喜欢,不会选他做女婿,不喜欢,也不会一眼就能认出他,只是霸道惯了,当初看中沈恪,也不与沈家人商量,直接派人去说要定亲,现在又一心一意要教他怎么做个好夫君。 原本是想着他一出现,必定要将父亲气出个好歹,想提前解决了,消化沈家和沈平虽需要费不少力气,但也不是完全处理不了,多费些功夫罢了,现在父亲见了他就高兴,留一留便也无妨。 崔漾多叮嘱了一遍,“如果你能让我父亲的病好起来,你弟弟劫持三百万石军粮的事,朕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计较。” 沈恪眸中涟漪微动,应下了,“陛下放心。” 见她看着榻上昏迷的人,黛眉微蹙,将手中的药瓶递过去,“平弟准备的伤药,对内伤很有效,罪臣可以给安平王用一些么?” 崔漾反问,“你没给他用过么?” 沈恪摇头,“无论如何,他不该派人暗杀安定侯,安定侯与两位崔将军,并无过错。” 崔漾笑了笑,司马庚做事,素来不讲对错,若是对大成有害,便是错,对大成有利,便是对。 她神情淡淡,不带喜怒,沈恪又道,“但他曾救下了安定侯,当初那般情形,实则他身侧并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能在王行手里救下父子三人,并不容易。” 他说着些微低咳,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她了,“江淮之地四州虽无诸侯盘踞,实权却是掌在世族豪贵手中,想要收归人心并不容易,但陛下有一人可用,据罪臣所知,废帝暗地里曾和江淮谢家有过联系,江淮以南一直到交跖,都有谢家的势力,现在想来,该是与谢家有嘱托,暗中照拂安定侯三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