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站立不住,看父亲,又去看丈夫,丈夫眼里亦是谴责厌恶,转身奔回院子,扑到榻上大哭出了声。 “女君……” 柳媪忙跟了去,一想这事,心里也酸涩,坐到榻边,轻抚着女君的后背安慰安抚,“女君仔细身体……” 李莺一口恨和着眼泪,“要这身体做什么,这是我的家,但这家里竟有一块地方是我不能进的,我甚至保不住我的儿子,我说的话没有人听,什么公侯贵妇,世侯夫人,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说罢便哭起来,披头散钗,全无平日尊贵的模样,柳媪也不由落下泪来,“这都什么事啊……” 李莺哭了一会儿,心知自己是不能倒下的,一倒下,就要毁了儿子一生,抬起头擦擦眼泪,“嬷嬷快去请了表妹来,我与她一道回老宅,请老祖宗评评理,快去,迟了来不及了!” 如今只怕也只有太姥姥能救一救澈儿了,李莺泪眼婆娑。 柳媪连连应声,拿了名帖,急匆匆去了,杜冰莹一夜未眠,听闻崔漾中箭,只余两年寿命,精神怏怏了一整日,一面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一面又透不过气来,只觉天太沉,没有能喘息的地方。 现在听表姐扑在身上,说姐夫和舅舅要把两个子侄送进宫,供崔漾三挑四捡地相看,一时头晕目眩,只觉此事实在荒诞之极。 李莺声泪俱下,“澈儿难道不是亲外甥么?笃清难道不是父亲最中意的儿子么,要送去给那妖妇作践!他们敢送,我就去死!” 又大声咒骂,“这短命鬼!只有两年好活了还要作妖!” 杜冰莹只觉梦幻,搂着表姐,轻声说,“姐,你不觉得,你在这个家里,说的话没人听,无人顾忌你的感受,无人在意你的看法,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么?” 因为没有地位。 李莺哭声一顿,念及父亲丈夫绝情无恩的嘴脸,心里凄楚,又不知该如何做,不由放声大哭。 杜冰莹轻拍着她的背,看向外面渐明的天,心里轻叹,说道,“姐,我要和离了。” 李莺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已忘了哭了,“什么?!” 杜冰莹重说了一遍,郑重了许多,眸光坚定,“我要和离了。” 以往总顾忌名声,但只看崔九,名声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自己能站稳,旁人如何言说,且随它去。 她有一点微薄的武艺,纵使娘家回不去,千万人唾骂,只要挺直脊梁骨,总比困在深宅高院强。 过去的年月里,她想过无数次,下定决心非要这么做,说出来,轻松且高兴了许多,至少迈出了这一步。 李莺不敢置信,“为什么?” 杜冰莹直言,“因为我不喜欢高飞赋,当年是迫不得已嫁给他的,他有龙阳之癖你也是知晓的,我恨他,所以每天都与他打得头破血流……” 李莺心痛,反手搂住她,自己也泪眼婆娑,难道她是心甘情愿嫁给顾鸿轩的么,只是因为过了豆蔻年华,二十二岁了,便只好胡乱嫁了,就算她想在李家安生待着也不行…… 杜冰莹与她擦干眼泪,等等吧,等她站稳脚跟,能照顾好自己,再把表姐接出来。 自己一个人生活,难道还比不上与一个不喜欢的人生活快乐么? 李莺泪眼婆娑,看表妹坚定的模样,震惊,觉得不可能,但崔九都当皇帝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那她呢,要跟窝囊废顾鸿轩过一辈子么? 宴归怀收到消息时,正领着几个家丁藏在少华山上,看完府臣送来的圣旨,心神激荡,几乎立时便要拍手道出个妙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财帛都能动人心,更勿论江山宝座。 小厮鹤鸣立时就道,“比三百秩以上官员都能参加遴选,公子,您就可以。” 宴归怀看向对面的少陵山,“只怕有命参加,没命活。” 三名派出去的家丁一身夜行衣,猫着腰赶过来,气/喘吁吁,“果真不出公子所料,少华山,少陵山上都有哨口巡查,潜藏着不少人,要不是属下有点轻功,差点被察觉了。” 又扭送了一人上前来,这人虽也着暗色的短打,却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肩,腿都伤得不轻,“在北麓碰到的,当时他正被追杀,追杀他的人手法高,看兵器制式或许就是女帝身侧那名蒙面护卫,属下担心这人会连累到我们,就把他救下带回来了。” 黑衣人受了重伤,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