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财物,笔墨抱了满怀,廷尉竟一个狱卒也没有。 两名囚犯见有人来了,且带着刀兵,这才扔了东西慌慌张张往大门冲去,只还没到门边,便被禁卫张弓射死了。 崔漾拧眉,“京中我们还有多少人?” 元呺回禀道,“秦将军盛将军挑选六千精骑留下,都是信得过的兄弟,倘若事败,末将等拼死也能护送主上突围出去,回了漠北,来日再杀回来。” 老中丞于节闻言,不由也看向陛下,今次是气运不顺,还未站稳脚跟,就发生了叛乱。 崔漾摇头失笑,她手下有六支臂膀,秦牧、盛骜有统兵之才,盛英单兵战斗力最强,郭鹏、元呺武艺都不错,性格却孑然相反,郭鹏神经粗,为人豪爽,指哪打哪儿,元呺心思细腻,总是先把最坏的打算想清楚,时常事情还没做,已经想出一万个万一了。 他两个性格互补,一道负责皇城守卫,崔漾是放心的,“包含大理寺在内,京中牢狱十七处,郭鹏,你分百人一支小队,守住各牢狱,凡是有趁机越狱作乱者,就地格杀。” 郭鹏应声,去北营调人。 再往外是太常寺,掌礼仪、祭祀、宗室造册、选拔经学博士等要务,一样是人去楼空,有个小官怀里抱着块檀木,慌慌张张差点撞上,见了崔漾,知晓带鬼面獠牙的便是新帝,再一看后面架子上鲜血透出白布,是两个死人,立刻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小臣只是抱着木材出来晒晒太阳,以免生了虫……” 这话许是他自个都不信,转而求饶,“小臣罪该万死……” 崔漾温声道,“你且起来,老实回话,你这桩坐侵太庙建材的死罪便可免了,若话里有假,全家皆诛。” 小官死里逃生,如蒙大赦,牙齿都在打颤,“陛下只管问,小臣知无不言。” 这小官倒也有些意思,牙齿打颤,眼里却丝毫不见害怕,崔漾心中一笑,问道,“都丢了些什么东西,祭台可建好了?” 小官也不隐瞒,“本是要收尾了,昨日造作大将、工曹让先停了,大人们沐休回家,后头听说要起乱,好些同僚开始往家里搬东西,小臣鬼迷心窍,这才拿了建材……” 崔漾踱步到里面,库房果然空了,顿时气笑了,“现在便封你做太常丞,你守着这里,收拾干净,等圣令。” 小官大喜,连连下拜,“谢陛下!” 崔漾领着人走了。 于节拱手谏议,“此人倒节,十分油滑,只怕是个两面派,不堪大用。” 崔漾不甚在意,“看他怎么选吧,这小官衣衫破烂,分明家境贫寒,能在满是世家弟子的太常寺列有一席之地,想来有些左右逢源的本事,他若能把祭台修好,给他个太常丞当当也无妨。” 于节几人听罢,便不再多言。 太常寺和光禄寺在对门,陆子明见薛回从寺里出来,拱了拱手,“恭喜薛兄了。” 薛回一脸菜色,“非也,非也,小人一无能力,二无家世,一朝从末流主簿飞升成太常丞,两百秩变一千秩,简直一步登天,同僚疑心小人叛变告密,任小人说破嘴皮也是不会信的,祸事也。” 他本也不是敢拿朝廷东西的人,只是同僚全都拿了,他不拿,将来遭排挤,不好交代。 运气却不好,出门碰上新帝。 陆子明叹气,“薛兄如今唯一能走的路,便是好生把祭台修好,修好祭台,也算大功一件。” 薛回哪里不知,若不知,也不会称呼这一声陛下了。 薛回揣着手,眸光闪烁,神色游移不定,想寻常见到一些公主太妃,公侯世妇,也要躬身行礼,却不过是看在天子的份上,官员的份上,敷衍一二,要他堂堂一男子,往后余生都要真心实意听凭一女子差遣么? 薛回朝陆子明拱了拱手,道,“陆太傅当世大儒,陆府累世清名,薛某规劝陆大人一句,莫要受妖女蛊惑,君便是君,父便是父,没有女子半分事,纲常伦理不可乱,陆兄,男子汉顶天立地,岂可屈尊于女子之下。” 薛回在太常寺七年,虽只是个主簿,却混得如鱼得水,寻常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眼下神情纠结地说出这翻话,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陆子明本无甚亏心之处,自问是顺应天道,听薛回这翻话,心中也不以为然,只流言蜚语如刀,身后两位曹掾面色涨红低垂了头,几乎要缩到地下去。 陆子明问道,“那这祭台薛太常丞是修还是不修了。” 薛回一噎,是啊,吐槽归吐槽,他还有得选么,老母在堂,拖家带口,逃也不知往哪里逃,退路已被堵死,就算崔九倒台,他的官路也到头了,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前头搏一把,是平步青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