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漱玉一直躲在张老夫人的东次间里做针线。 听见张绍天的声音,她本是一喜,但是听到他后面说的话,心里又是一沉,那针不小心扎到她的手指上,滴出殷红的血珠,将她正在绣的一方帕子给染红了。 她将那扎破的手指放到嘴里吮吸着,止住了血,心里却更加难受了。 张老夫人在外间嗐了一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四啊,我也不瞒你,我和你大哥已经商量好了,要给你聘齐家表妹为妻。你准备准备,先定亲,下半年就做新郎官吧!” 本来还想征求他的同意,但是现在看张绍天的主意越来越大,很多时候,不跟她和张绍洪商量商量就自行其是,张老夫人很是受不了。 她是做惯了主的人。 以前张家在朝中有两个副相,但都听她的。 两个人下了朝,都要来张老夫人的屋里坐一坐,跟她说说朝中的情况,再听她的指示,回朝中办事。 时日一长,张老夫人也有了几分“副相”之气。 再说她本来见识也高,这些年来,在她的绸缪下,张家从五相世家里最末一名,一跃成为前两名。 如果谢家没有谢东篱,沈大丞相退下来之后,妥妥的就是张家上位,成为五相世家的第一人了。 张绍天,又是张家几兄弟中最聪明果决有本事的。 张老夫人曾经对他寄以厚望,没想到这个大家眼中最有出息的儿子,却将自己放逐了整整十年…… 直到两三年前,他才从西域回到东元国京城,开始进入朝堂,从七品官做起,如今已经升到五品。 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副相,再登上大丞相之位。 因为他的才干虽然不如谢东篱,但是谢东篱年纪太轻,论资排辈的话,沈大丞相退下来之后,应该是张家的人继任大丞相。 张绍洪是不指望了,如果张绍天愿意好好做官,他这个做大哥的,宁愿从副相之位上退下来,让他顶上。 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娶妻,不然张老夫人不放心让他坐这样高的位置。 张绍天听了一怔,眉头拧了起来,“娶妻?娘,您没睡醒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为妻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娶谁?”张老夫人很是生气,拍着桌子威严地道:“娶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大哥可以做主,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张绍天嗤笑一声,摇头道:“娘,我不是十六岁,而是三十六岁了。您找个比我一半年纪都不到的小姑娘给我做媳妇,您这是坑我呢,还是坑她?” “闭嘴!”张老夫人真被这儿子气着了,从小最疼他,事事依从他,结果把他养成个执拗的性子,“年岁小怎么了?年岁小才好生养。你年纪大了,还不赶紧生儿子,以后怎么生得出来!” “娘,您别操心了。我不会娶她。如果您硬要做主,我没法子,只好要求分家了。”张绍天站了起来,“我不是长子,又已经成年做官,按东元国的律例,我可以另立门户。我不分家里任何家产,只要走人就行了。” 只要分家,他的户籍就从张家移走了,张老夫人就无法自作主张,给他定亲娶妻。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真的是要忤逆吗?!”张老夫人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齐漱玉在东次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怔住了。 “娘,只要您别提给我娶妻的事,我们还能做母慈子孝的母子。”张绍天硬了心肠说道。 他这一生,最后悔就是当初没有趁早向沈咏洁提亲。 如果他这辈子真的要娶妻,也只会娶一个人,就是沈咏洁。 别的女子,再好他都不要。 “怎么?如果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