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点点头,让沈嬷嬷出去了。 沈嬷嬷出去的时候,将屋里的丫鬟也带走了,在门口的滴水檐下站着。 司徒盈袖便圈起小拳头,给沈咏洁捶背,笑着道:“娘,您消消气,消消气。” 如果连这都气,那知道了她爹做的别的事,还不气晕了? 司徒盈袖可不想千辛万苦才活过来的娘亲,就被这种破事儿给耽误了。 “消气?你跟我说说,怎么消气?”沈咏洁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捶下去,“你说吧,暗香给长兴侯夫人做鞋,你爹还给人家送过去了,现在人家连回礼都送来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沈咏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喃喃地道:“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司徒盈袖站起来,走到沈咏洁身后,两根指头按上她的头,开始给她轻轻按摩,一边道:“娘,你真别生暗香和爹的气。暗香做鞋是一回事,别人愿意收,是另一回事。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样一说,沈咏洁也回过味来。 是啊,按理说,司徒暗香跟长兴侯府没有任何关系,陆瑞枫根本就不应该收她做的鞋。 结果她不仅收了,而且还不止收了一次,并且送了贵重的回礼,表示她很满意…… 这就有些意思了。 司徒盈袖可没有给陆瑞枫做过任何针线活。 当然,她的针线活儿不好,也是一个原因。 给谢东篱改的那两条裤子,至今还在她房里的针线柜子里放着,还没有改完。 “嗯,娘也知道这个理儿。但是很多事情,你不起头,那些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所以追根究底,还是起头的人最可恶。”沈咏洁眯了眯眼,转而吩咐道:“把那些东西给长兴侯夫人送回去,就说,无功不受禄,我这个当家主母没有给给她单送礼,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礼还错了?” 按东元国的礼节,女眷给女眷送礼,是要通过家里主持中馈的主母。男人给男人送礼,那只要通过男主人和外院管事就可以了。 司徒暗香的鞋和抹额,是司徒健仁这个男主人命外院管事送到长兴侯府的,理应是给长兴侯,不应该送到长兴侯夫人陆瑞枫手里。 陆瑞枫拿到手,本来就于理不合。 她偷着用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回礼来恶心沈咏洁和司徒盈袖。 沈咏洁知道陆瑞枫这辈子最看重的除了那些花花草草,就是她“纯洁无暇”的名声了。 因为如果司徒家主母不承认这礼是女眷送的,那就是陆瑞枫收了司徒家男人的礼…… 往大了说,是不贞。往小了说,是治家不严。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陆瑞枫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咏洁这一下将回礼正大光明送回去,不仅当面打了陆瑞枫的脸,而且让她跟吞了个苍蝇一样,不仅难受得说不出来,而且还得将司徒暗香给她做的那些活计瞒了下来,不可能再大肆宣扬了。 只是这脸虽然打回去了,沈咏洁却不高兴。 打了女儿未来婆母的脸,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这样做,将来女儿嫁了,迟早会被还到女儿身上。 可是如果不打回,后果会更严重,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恶心的事来。 沈咏洁怔怔地看着司徒盈袖带着淡淡嫣粉的雪白侧颜,头一次,对自己当初定的这门亲事,产生了怀疑。 长兴侯府,真的是女儿的好归宿吗? 她自己当初吃尽了“以大局为重”的苦头,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再同自己一样了。 “袖袖,你觉得慕容公子到底怎样?你悄悄告诉娘,不用害羞。”沈咏洁拉着司徒盈袖的手,推心置腹的问道。 司徒盈袖感动地看着沈咏洁。 透过她背后半空的月洞窗,她能看见湛蓝色的秋日长空。 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形,摇摇曳曳从天上飞过。 院子门口的西府海棠飘出淡淡的幽香,那粉粉的小花朵堆积如雪,沉甸甸的,挂得树枝一根根垂了下来。 四周静谧得似乎能听见落花的声音。 在这静默之中,有种窝心的温馨和镇定在蔓延。 这就是有娘亲的感觉吧? 什么事情都可以对她说,不用担心是不是于理不合,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被嘲笑,或者被传到别人耳朵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