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就被谢东篱叫醒了,打着呵欠来到里屋给沈咏洁磨墨。 沈咏洁一时还不能起身。 司徒盈袖就搬了张小炕桌放到她床上,搁在她的被子上。 等磨好墨,司徒盈袖又找来纸笔,放到那炕桌上,啧啧道:“娘,您这儿可真齐全。沈嬷嬷太厉害了,这些好东西都给您搬来了。这笔是上好的湖笔,这几年进贡的笔都没有这样精工细作的了。还有这纸,是息夫人的桃花笺,比宣纸要贵重多了。现在京城里还有‘一寸桃花一寸金’的说法,只是拿着金子都没处买去。” 沈咏洁心里一动。 她知道这些东西,自己是没有的,沈嬷嬷不识字,也不可能给她置办,看来,是另有其人了。 她想了想,便摇了摇头,握了笔,仔仔细细写起来。 十年没有拿笔,她又是刚刚醒来,手软得不得了,随便写了几句话,那字几乎乱得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司徒盈袖:“……”娘在写无字天书吗? 谢东篱却默不作声又拿了一张桃花笺,将沈咏洁刚才写的看不清楚的那张换了下来,揉做一团扔到屋角的梅花熏炉里。 那熏炉里长年燃着沉水香,桃花笺一沾火星,立刻化为灰烬。 沈咏洁又写了一张,这一次比上一张好多了。 而且看得出来,她的字外里圆润,内含风骨,就跟她的人一样,外柔内刚。 写完就折起来,也没有用信封,就这样交到谢东篱手里,微笑着道:“请谢大人帮忙送给我爹。” 谢东篱点点头,“我马上就派人回京城。” 这一次他会用快马送回京城。 沈咏洁写完信,已经筋疲力尽,话都没有说一句,头一歪,便靠在大迎枕上睡着了。 司徒盈袖小心翼翼地将炕桌移走,又扶着沈咏洁的后背,将她放到床上躺好,再掖好被子,抿着唇,沉默地跟谢东篱一起退了出去。 刚睡醒就被叫起来忙了半天,又看见了娘给外祖写的信,司徒盈袖已经睡不着了。 谢东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出了屋子,往厢房里歇着去了。 司徒盈袖回到长榻上抱膝而坐,微笑地回想刚刚看到的信。 那信上只有四句话:“十六遣嫁,家国天下。埋骨十载,宏愿何在?” 她记得娘是个才女。 沈大丞相的唯一嫡女,怎么可能是普通女子呢? 从她还小的时候,她记得娘给她讲的就是史书上的故事,那些杀戮、纷争、黑暗和光明,她都听不懂,但是却记得很多史实。 这样的娘亲,想必嫁给自己那个一身铜臭气的爹,心里不是不遗憾的吧? 不过再遗憾,她也嫁了,嫁了之后,还生了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 如果不是娘亲早年难产,自己会不会也是幸福的一家人呢? 司徒盈袖想了想,蹙着秀眉摇摇头。 没有张氏,也会有徐氏、周氏、各种氏,因为这种事,底子还在她爹身上。 若是她爹能够把持住,不管什么氏都不能让他动心。 可惜啊…… 司徒盈袖长长地叹口气。 女人嫁错人的代价,真是不小。 她在长榻上想着想着,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她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司徒晨磊破天荒将她叫起来,着急地道:“姐姐,娘醒了没有?醒了吗?” 司徒盈袖睁开眼,笑着伸手刮小磊的鼻子,道:“你这么着急?” 司徒晨磊不好意思地缩回手,道:“……我就想试试叫娘是什么滋味儿。” 司徒盈袖听了心里不由一酸。 可怜的小磊从生下来就没有了娘,后来跟张氏一直处不好,而且看见张氏就发脾气,所以她爹也越来越厌弃小磊。 这样一想,司徒盈袖又觉得小磊比自己聪明多了。 小磊从小就没有给张氏好脸色,而自己,却真的把张氏当亲娘,当了好多年…… 她叹口气起身,拉着小磊去里屋看娘亲。 沈咏洁已经醒了,捧着一个小碗在喝黍米鸡粥。 她的肠胃不太好,只能小口小口吃,少食多餐。 见司徒盈袖领着一个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