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自谢纾额角滚落,沿着他的侧脸落下。他的眼里看不出过多情绪,身上衣衫似浸过水一般,看上去格外狼狈。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 明仪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纾。 他从来都示人以最高傲的姿态,光鲜、清傲,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的。 明仪微愣:“你还好吗?” 谢纾未答,低头又去吻她。 他的吻绵密而长久,似眼前连绵的雨幕一般,没有停歇的趋势。 明仪往屋里退去,他跟着倾身。 酒醉后的他,与惯常斯文有礼的样子全然相反。他自窗而入,延续着这个吻,明仪被迫着往后退,被他抵在了门上…… 直到沾水的脚印布满一室,谢纾才放开她。 明仪双颊绯红,大口缓着气:“你别以为出卖色相我就会原谅你!” “那就……”谢纾醉眼轻挑,笑,“再出卖一下。” 明仪:“……” 谢纾那双好看的眼睛沾了醉意,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层勾人的味道,明仪低垂着眸,眼睫微颤,略有些经受不住引诱。 偏这时谢纾又在她唇畔上啄了一小口。 明仪的意志不是很坚定,经不住这样的撩拨,她决定接受谢纾的出卖。 她闭上眼,微微启唇。 谢纾却没有吻上来,只把头埋入她怀中,说:“你很喜欢我。” 她说过很多遍,可他从来也没说过他也喜欢她。 明仪赌气地撇开脸,否认:“谁喜欢你?” “你。”谢纾肯定道。 “我才不……”明仪的话被淹没在他唇上。 半晌,他松开她的唇,重新问:“喜欢吗?” 明仪还想挣扎着否认,可还没等她开口,谢纾的唇又覆了上来。 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问,直到明仪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很喜欢他。 谢纾沉郁的眼睛在那一刻化开阴霾。 这世上总有些人习惯编织谎言隐藏自己的虚伪,明明不喜欢,却非要装作喜欢的样子,就像温氏。 还有些人,连一个小谎也撒不好,嘴上说着不喜欢,可她的眼睛、动作、唇瓣,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比如他的妻子。 最终,这天晚上,明仪没能接受谢纾的出卖,因为他在听到她说完“很喜欢”之后,就醉昏在了她怀里。 明仪不仅没能接受谢纾的出卖,还出卖了自己的体力,把谢纾一点一点搬回榻上,又用她娇贵无比的手帮他褪去身上浸满雨水的衣衫,取来干帕子替他清理湿发。 明仪心想,今夜她这般付出,日后必定要谢纾出卖十次色相来还。 做完这一切,明仪才躺到谢纾身旁,给彼此盖上同一床被子,闭眼入眠。 次日清晨,雨后初晴的日光漫入西苑厢房。 谢纾缓缓醒转睁眼,昨夜的记忆一瞬涌入脑海,他转过身,看见了躺在他身侧的明仪。 她尚未醒来,昨夜她凭着一己之力,成功卷走了所有被子。 谢纾目光温柔,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碎发,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红肿未褪的唇瓣上。 明仪睡意朦胧,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迫使她张嘴。 蓦地惊醒,满眼都是近在咫尺的谢纾。 明仪:“……”怎么就啃起来了? “明仪。”他问,“去热泉吗?” 明仪:“……”才刚醒来,还是大早上,你不用这么着急出卖自己! 李府正堂,一早白氏便按着李成的吩咐,为住在西苑的贵客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膳。 自从知道了那两位贵客的身份,白氏半点也不敢怠慢。 只等了许久也不见贵客起早,便亲自去了西苑请人。 没见到贵客,只见到了看守院门的云莺。 云莺只说:“劳娘子费心了,眼下殿下身子疲累,摄政王又正忙着,这早膳怕是暂用不了了,一会儿等摄政王忙完,我再准备些送去就好。” 白氏心想也是,长公主矜贵,昨日被她拖着在外头颠簸了一日,觉得疲累也是有的,又摄政王公务繁忙,便也不再多话。 见白氏走了,云莺轻轻松了口气。 她朝后头热泉方向望去,望见氤氲而上蒸腾的水雾,长叹了口气。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