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勋拿出那簪子,上前替她插簪,“今日苏姨母与你提亲事,你可哭鼻子了?” “哪有哭鼻子。”沈若筠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冀北边境有我姐姐和姐夫,十分安定,我想着叫爹陪着娘四处游山玩水去,他们也可以去夔州看我嘛……便是嫁了你,每年我也要回家来的,到时候先到杭州看外祖母,再回真定府。” 王世勋见她不再害怕婚事,喜出望外,连忙应道:“都成,到时候我也陪你回来。” 因着夔州离真定府远,苏子宓便想着叫定礼、聘礼与财礼一起,吴舒窈却不肯,“除了不能委屈阿筠,我家娶媳,可是夔州路顶顶重要之事,一样也不能马虎的。” 等两家兴师动众地走完六礼,沈若筠又在家里过完了十七岁的生辰,佘氏才与琅琊王府议两个孩子的婚期。 因是远嫁,便叫王世勋先与吴王妃回夔州,沈听澜亲自送沈若筠去夔州,与他完婚。 沈若筠自出生,便是齐婆婆一直在照顾,齐婆婆舍不得她,自请做她的陪嫁,也替她管沈家陪嫁过去的几房人。 祝祷完毕,拜别家庙,沈若筠泪眼婆娑,又不想嫁人了。 “吴王妃曾许诺,若得你为媳,不会叫你受委屈,我是信她的。”佘氏握着小孙女的手,“这几年我瞧着,世勋也好,王妃也好……都极照顾你,叫我们长辈也无什么可担心的。但你嫁到琅琊王府,祖母希望你不只在王府安享富贵,也要与世勋一起面对夔州之事。” 沈若筠郑重应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靠着祖母哭了一场。 “哭什么,过一阵不就回来了么?” 佘氏眼角也有泪花,却故意板着脸,催她去试婚服了。 沈听澜亲送妹妹去夔州成亲,真定府百姓竟也一路相送,走了十来里还有跟着的人。 等船到了瓜洲渡口,去了外祖家,苏老夫人与苏子霂、蒋氏都给她添了妆,沈若筠忍不住掉泪,苏老夫人忙替她擦着眼泪。 “便是嫁去王府也勿怕……”苏老夫人一开口,又觉得不吉庆,拍着沈若筠的手道,“你娘家除了有真定府沈家,还有一个苏家的。” 送嫁车马一入夔州路,只见所过之处,皆是张灯结彩,十分热闹。等进了夔州府城,又见城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沈听澜将妹妹从马车上抱下来,郑重地交给前来迎亲的王世勋。 王世勋自回夔州,便一心盼着两人婚期,小心地将沈若筠抱到迎亲的华盖车撵里,觉得此刻有些分不清是梦是真。沈若筠见他一身大红喜服,俊美如铸,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才想起要拿却扇遮脸。 “别紧张,有我呢。” 王世勋也在看着自己的新娘,见她紧张地咬了咬唇,忽有些舍不得放下了。 沈若筠倒是不怵婚礼事,吴王妃已安排了两个喜婆,来照应一应礼仪,而是想到苏氏所讲之事,有些紧张。 等下了车撵,撒了谷豆,跨过鞍马,又拜王爷王妃,走过琅琊王府极长的后院回廊,进了王世勋住的玉笙院的喜房……她心口埋着的小雀儿撞得更厉害了。 又等撒帐、结发、同饮合卺酒等仪式结束,王世勋被拥着去宴席,小声叮嘱她,“累了一日,你先休息会,我一会就回来了。” 沈若筠心道今日原来涂厚粉是有用处的,涂得这般厚,便是红成个苹果也瞧不出来。 吴王妃贴心,与她说了两句话,便遣散了喜房里的女眷,又嘱咐人送了饭菜点心。 沈若筠喝了燕窝羹吃了几样糕饼,又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因着早上不到卯时便起了,此时有些犯困,又不知要做什么,索性先睡一会。 王世勋回来时,就问院里的采青,“世子妃用过饭没有?” 采青恭敬道:“回世子爷,世子妃用过了。” 王世勋点点头,齐婆婆见他回来,先叫他去沐浴,自己进寝间,将沈若筠摇醒,整理了下被褥。沈若筠睡得迷糊,一时分不清是何时了。 “天亮了么?” 齐婆婆失笑,又不好说太多,小心地拨了拨案上那对硕大的龙凤烛,让竹云熄了喜房里旁的灯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