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一别,都想不到彼此境遇。赵玉屏幼时爱笑,今日哭得最为伤心。沈若筠与赵多络安慰她,自己也忍不住落泪,三人哭过一场,净面后方又闲话。 “你在此住,可有人照看门户?” “这里有侍从,官员也多照拂。”赵多络道,“我想着既要过寻常日子,便不使他们,往日带潆潆种些花木做香丸,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以后也可谋生。” 沈若筠点点头,想到一事,走到案前提笔:“我将棽俪香珠的方子写给你吧。” 赵多络面上一喜,“你知道棽俪的方子?” 沈若筠提笔写了几个香方,“恰巧知道。” “这可太好了,我做了许久,总觉得不像呢。” “你若制了,自己用不完的,也可以拿去未雪斋找易掌柜售卖。”沈若筠道,“你与潆潆两人,可置些产业,也要留些人看家护院。” 赵多络点头,“这些我都在学。” 沈若筠还是不放心,“若遇见什么难事,也可去寻他。” 赵多络记下,又与她道谢,三个人用着茶果点心,聊着些开心事,倒又像回到了女学里午休的日子。 相聚时光总显得短暂,赵多络依依不舍送她们到院门外,沈若筠与赵玉屏正要上车,却见周沉与一戴锥帽的女子等在此地,也不知等了多久。 赵玉屏见是他,呸了一声,“阿筠,咱们不见他。” 周沉见她们要走,忙与她们道:“阿筠,帝姬……是阿妤来了。” 沈若筠与赵玉屏听到这个名字,都驻足去看他身侧的女子。 周妤掀开锥帽,看着两人。沈若筠看她,算着她已满十四,可瞧她好似长大了,又好像还是当年那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她见周妤眼眶里憋了泪,嘴唇在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她是怎么了。 “当年汴京事后,她便再也不说话了。”周沉道,“我想你们是愿意见她的。” 赵玉屏想到当年让她在车里等自己,离去时听她在喊“嫂嫂”,忍不住拿帕子捂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若筠克制情绪,笑着对她招手:“阿妤,我们又见面了。” 周妤点点头,眼泪一连串地往下掉,沈若筠上前替她擦了。赵玉屏听说她不再讲话,哽着声道:“阿妤,我从没怪过你……你不必惩罚你自己……” 沈若筠在一旁道:“我与你玉屏姐姐都好的,你不必记挂我们。” 见周妤低着头,沈若筠上前抱了抱她,赵玉屏也来抱她,“阿妤……” 两个人抱在一起,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沈若筠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刚要安慰两人,却见周沉正定定看着自己,心下暗道周妤投胎到他家也是倒霉透顶。 “我们是意外撞见你们车马的。”周沉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我与阿妤来此,是来劝三郎回家的。三郎每日都要来往此道……你们回去时,许是也能遇见。” “既非刻意来此,那就带阿妤回去吧。” 周沉见她不愿与自己多待一刻,心下酸涩难言,“阿筠,我娘自宫里回来,说要上门给你请罪,我没让她去。她说她见你带着阿蓟,就像当年你与阿妤一样……” 他话一顿,语带哀求:“祖母身体不大好,能不能让祖母见见……” “阿妤是你的嫡妹,有不足之症还要缠足,结果落下病根未得医治。你家嫌她是家丑,把她丢给那些婆子们管教,起了痘就从家里赶出去……”沈若筠怕周妤听到,声音压低许多,“现在装什么稀罕样子?” 想到周老夫人,沈若筠不愿把话说得太绝,“你只告诉老夫人,孩子与你家无关便是。” 提到沈蓟,周沉愤懑难平,“阿筠,不管你怎么讨厌我,她都是我的女儿。” “她是很多人的女儿,但唯独与你们周家没有关系。”沈若筠如听笑话,“周沉,你绑架她时,想过她有多害怕吗?往日我连药都不敢随意给她开,你却拿蒙汗药捂她,若是一个轻重……” 沈若筠不敢想此可能,警告周沉:“你若再敢如此,我就寻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