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父亲也知道这些辽人是什么德行,冀北无边防,辽人恣意扫荡,百姓不堪其扰,城里十室九空……不是长久之计。” “你以为,我就是个不顾百姓生死的老顽固么?”周崇礼道,“武将耗空家族运道,打仗一事也在损耗国运……这两年天灾频繁,不正是上天给的预警么?” 见周沉紧抿双唇,便是不赞同之意了,周崇礼又道:“自也不能总叫辽人如此,等再过个三五年,缓过来一些了,便是收复之时。” 话不投机,周沉只问:“父亲打算推谁的女儿去和亲?” “便是宗女,辽人都不会满意的。” 周沉明白,父亲与姑姑都想送赵多络去和亲。 他想到秋县事,鬼使神差问父亲,“若是辽人打到汴京来该如何?” 周崇礼拍了拍他肩,“若是打来汴京,汴京城是那么好攻的么?城里兵力粮草充足,又有何可惧?” “辽人如此,不过是想要些赔偿的银子罢了,寻常连河北东路都过不来的蛮人,做什么这么紧张?” 翌日,周沉在殿中当差,还是将辽人洗劫秋县的事与赵殊讲了,请他下令,由禁军统领协管汴京城防。 赵殊怒了,丢了御笔:“朕都许听澜和亲了……他怎么便不知叫朕消停几日。” “臣觉得,辽人此番,非图小利,恐有大谋。” 赵殊双目紧闭,低声道:“朕与耶律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是了解他的……即便这天下交到他手上,他想的也是将人杀了拿来养马。辽人所图,只在钱财。” 周沉离开福宁殿时,正是日落时分。天边有抹火烧云,霞彩缤纷,绚烂至极。 他无心观看,只是好奇,若无沈若筠,自己还会这般坚定地主战吗?还是会与父亲一样,揣着得过且过的心,主张求和? 不过若是她在,她必是觉得该战的,他私动沈家粮食那次,她便告诉他,若无冀北防护,辽人会觊觎汴京。 周沉闭目,眼前无数次重现她病中那次的婉然一笑,说愿意替他结卧雪斋的账目。 可惜,怎么也回不到那时了。 …… 赵殊夜里饮了酒,头疾复发,需要静养。周沉在他休养前,终于请到了旨,由禁军统领刘晟负责汴京城防调度。刘晟其人从未上过战场,见不到赵殊,就只能来寻周沉商量。 城防布防,兵士演练,都需要时间,可辽人已到应天府了。 周沉盘算着何处能拖住辽兵,脑海里冒出一个极为合适的地方——沈家庄。 沈家子孙世代从军,还将从冀北战场上退下的老兵安置在京郊的庄子里。 辽兵又与冀北军交战多次,若知道此处,自是会去。 周沉想着,又有些不忍如此。 “阿筠,你若知道此事,会如何选呢?” 她离开时没带什么人,轻车简行,和上一次一样,急着赶路。 等汴京的事态了结,还得去冀北寻她。周沉不怕她恨自己,只怕站在她面前,她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福宁殿外,赵多络身着丁香色褙子,下系百蝶澜裙。周沉行礼道,“微臣见过福金帝姬。” “周御史不必多礼。”赵多络后退两步,“我来与父亲送碗参汤,现下就回去了。” 周沉知她不常来此,应该是为了打听和亲事,保证道,“此事我会尽力斡旋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