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准我这个地方官,先全权审理此案。”王峙看向裴爱,语气由商榷转为恳求,“我已向军中传令——”王峙斟酌用词,“——召二翁来此。将?在外,状况难料,若是二翁真来了,只?能先将?他羁押。”见裴爱眼中各种情绪,王峙硬着头皮继续道,“但羁押肯定不是关在牢里,软禁在衙门,一日三餐不会亏待。所以,若是二翁真来了……” 裴爱晓得他踌躇不决,以至于将?同一句话重复两遍,便?道:“我知?道,如果二翁真来了,虽然陛下信我,但我与二翁眼下俱是疑犯,我也会被软禁。” 王峙垂眸:“委屈你了。” 裴爱道:“这有什么?委屈的,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眼下你是郡守,首先是一方秉公的父母官,而后才?是我的夫君。” 王峙无言,外头下起雨来。 广陵近来连着晴好三日,阳光灿烂,还没等到能带裴爱出去晒太阳那日,又开?始下雨了。 王峙不禁另起话题,说起这几日太阳出奇的好,连带着冬天都暖热起来。 裴爱道:“那街上岂不是人特别多?”她来了月余,稍稍了解了广陵人的习性,难得的连续晴好,百姓多会放下手头劳作,上街享受阳光。 王峙摇头,嘴角挤出一丝似笑?非笑?,告诉她发生了血案,民心不定,少有人肯上街。 “等案子破了,就好了。”王峙安慰道。 “嗯,一定的。”她亦安慰他。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竟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谁都没有预料,这雨已经下了七天。 等王巍抵达广陵时,半座城市都泡在水泊中。 王峙身为郡守,除了持续调查魏太宰案,还得组织官兵,解救和安置被困的百姓,疏通积水。可?谓是焦头烂额。 但得知?王巍到来的消息,他还是到城门口去接了。 王巍骑着爱马,浑身透湿,腰板挺直,虽两鬓苍苍,然气度不改。他站在城门口,见王峙第一句话,就是问广陵水患处理的如何?可?有百姓伤亡。 王峙道:“暂无伤亡,可?惜房屋良田损害不少。”说着命随从将?伞递上。 王巍却摆手拒绝:“湿都湿了,要伞做什么?。”他转而数句,皆是指点王峙几句,如何应对雨患。 王峙仔细琢磨王巍的话,句句及时,喜道:“二翁还会治水?” 王巍迎风而笑?:“这世上有什么?是你二翁不会的。”他上下打量王峙,眸中慈爱之色,王巍与王崇年轻时不大想象,到了老了,神情动?作却渐渐神似。王峙见着,仿若自己的阿翁在身边。 雨水噼里啪啦,打得王巍发粘颊上,双目模糊:“二翁这趟出来,不能给?你带新婚贺礼,下回一定补上。” 王峙忙道:“二翁,之前你已经送我许多贺礼了!”当初成亲,家里除了王崇,王巍给?的贺礼的第二厚重的。 王巍含笑?:“走吧。” 王峙这才?惊觉,自己带着人马过来,俨然是要羁押王巍的姿势。 他赶紧解释。 王巍却不置可?否,众人上马,水患未退,高头大马犹如一艘艘涉水行船。 一路行,王巍一路观察,见得雨势虽未减弱,但疏通有效,水情退的比雨下得快。王巍欣慰:“魔奴啊,你这回处理对了,动?作也麻利。” “我新雇了个主?薄,是个好帮手。”王峙道。 王巍听闻,转头似乎要问王峙,却想起如今身份,闭口不言。 一行人很快来到衙门住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