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回过神来后的宁夫人也顾不上自己发麻的双腿,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可比方才福身要难受得多,她感觉自己双膝间仿佛有细小的蚂蚁在缓缓爬行一般,阵阵刺痛传来。 周成这回反应更快。 “唷,宁夫人这是做什么?”他说着忙上前扶住对方,“快些起来吧,陛下有话跟你说呢。” 说着又是弯腰伸手,扶起对方。 他话说得漂亮,可偏偏方才宁夫人猛地跪下请罪时,他却没一点反应,偏等到对方已经跪完了,才开口说了这话。 “宁夫人先起来。”这时,原本一直没开口的天子也道,“不必跪着。” 宁夫人这才敢将手搭在周成小臂,接着强忍着膝间的不适站了起来。 “臣妇适才御前失仪,谢陛下开恩。” 天子没接这话,只是放下手中折子,接着示意周成退下。 “臣告退。”周成恭敬应了声后,便小心退出内殿,走到殿外时,隐约听得他跟外面的内侍说了句什么,接着便是殿内被合上的声音。 “碰——”地一声,高大的殿门被关上,内殿之中唯余下天子和宁夫人两人。 宁夫人原本紧张的心更提起来了。 因为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要天子遣退左右,还要闭门才能问出。 但很快,她就知道天子这回召她入宫的目的了。 “朕记得,靖远伯成婚五年,与伯夫人间至今膝下尚无子嗣?” 宁成业和原配关静姝没孩子,这事在京城并不算什么稀罕事,朝臣几乎都知道。只是当听得天子忽然提起这事时,宁夫人不免有些迟疑,因为不知道对目的是什么。 “回陛下,确实如此,关氏身子弱,也就一直未能诞下嫡子。” 并非宁夫人要故意将问题推到关静姝身上,只是她知道真相,因此不可能当着天子面说儿媳生不出是儿子下药的原因,便只能略提提是关静姝身子弱。 她想着,在天子眼中,这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她并未料到,天子其实什么都知道。 因而当她说完这句后,便听得上首的人忽地笑了声。 不知是个什么情绪。 “身子弱,生不出?”他重复了遍对方说的话,口中念着这两个词,却一直不往下说,直到宁夫人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而心中愈发紧张时,才徐徐开口继续道,“朕记着,都阳侯府是代宗时加封的异姓王,只是那时并未定下世袭罔替的规矩,故而照着规矩,宁成业原是不能袭侯爵的。” “……陛下说的是。”宁夫人也知道这点,“幸得陛下恩赏,封了业儿靖远伯。” 也正是因为天子提前加封宁成业为伯,原本三年孝期过了,他便能袭父亲的都阳侯爵的,只是没想到,他没能等到那日。 眼见下首的人面上似是有悲戚显露,天子眼中却没什么波动,只是平静着声音告诉对方一个事实。 “老侯爷殁了,他的侯爵靖远伯尚未来得及继承,如今靖远伯也没了,他膝下也无子嗣,不说侯爵,便是这伯爵的位置,只怕也无人能继任了。” 也就是说,原本还能再度起来的都阳侯府,随着宁成业这一逝世,便要彻底没落了。 没人能袭爵,这爵位便自动撤了。 日后京中便再无都阳侯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