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望雪拒绝了恋人的语音请求,说了要忙,就开始了正事。 “你知道罗芸最近在四处借钱吗?” 程望雪摇了摇头,示意堂弟继续。 “都到了背地里向我的人借钱的地步了。于是我就仔细查了一下。原来她那没用的alpha夫婿,在欧洲的那几年,不但赌到拿公司的钱去填坑,还和控制赌场的当地黑帮扯上了关系。”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堂弟讲得眉飞色舞,程望雪也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妙。 “当时他不够还钱的时候,还拿公款去给黑帮放高利贷。而且即使这样,他的欠款也到今天都没还清。现在黑帮那边要他马上还清,否则就要公开他曾经和他们合作非法放贷的事情。罗芸和你妈都正愁着呢。” 果然是出乎意料的糟糕。程望雪正欲开口,堂弟兴奋地提出幼稚的建议。 “要我说,不等他们还清钱,我们就找媒体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有了这种丑闻,到时候他肯定下台,而且不光他,连罗芸和你的假妈都会很难翻身。” 程望雪顿时明白了当初罗芸说的“鱼死网破”是什么意思。 其实官、商、匪勾结,从来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她自己平时虽不屑去做,但知道要保持完全干净,是不可能得来他人奋斗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财富的。 某种程度上,她因属于这个家族,享受着灯红酒绿,而带着原罪。 审视了一秒自己财富的不道德性后,她又立刻恢复了逻辑的分析。 就算没有罗芸的窝囊丈夫,互相勾结这点可能也会有,可是一旦集团在台面上与黑帮直接发生了联系,这种非法勾当会无法避免地引来当地政府正式的调查甚至制裁,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那些人到底有多脏,她其实也不知道,根本没法控制。 即使这只被认定为个人的非法行为,让当地消费者知道原来这家外国公司和扰乱他们社会治安的无耻之徒公然合作,未来在欧洲的名誉和市场,也许会受到致命的打击,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她有些惊讶于年纪也不小了的堂弟竟然如此轻率和拎不清,现在可不是只管幸灾乐祸的时候:“第一,这种事情一旦公开,欧洲分部会被当地政府盯上。我们在那里,还没有建立起足够可靠的关系。欧洲市场会受到的威胁对整个公司而言,也会是伤筋动骨的大问题,到时候就算罗芸他们会失势,留给你我的也是个烂摊子。 “第二,如果连我‘母亲’都已经参与这件事,你觉得以她的资产,会还不清欠的赌债,还为这烦恼? “第叁,这种无下限的黑帮,要的只是榨取利益,把这件事情曝光应该对他们没有实际的好处。他们到底要什么,恐怕没那么简单。要么就是真的被惹到了,那给钱都堵不住他们;要么就是他们想要的不止这点钱,具体还贪图些我们的什么,就必须搞清。” 堂弟却一副“实在忍受不了罗芸他们,就算现在公开,公司一时受损,过段时间等风头过了也一定可以再恢复”的意气用事。 这种饮鸩止渴,长远上会带来不可估计风险的冒然做法,程望雪并不赞同。 更何况这也不能满足她的诉求。如果突然公布了这件事,‘母亲’和罗芸她们一倒台,到时候狗急跳墙,做些无法预料的事情报复性伤害林曜,也不是没可能。 而意识到自己所代表财富的罪恶性质的程望雪,又隐隐担心起,如果公司有大问题,免不了大面积裁员,万一因此给某些人的人生带来较大的负面影响……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这种想法,对她这个不愿放弃财富带来的特权好处的人来说,真是假惺惺的道貌岸然。 但她还是在乎的。 于是又用利益的劝说暂时稳住堂弟。 不过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会做。在这个节骨眼上得到这样的线索,如何加以利用,确实是个好问题。 可以做到的。 目送堂弟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这样给自己鼓劲。 一声春雷在气压层中炸开,爆裂的噪音透过那平时隔音效果良好的落地窗,传进了程望雪的耳中。 她转头一看,一片模糊中,整个城市被春日的暴风雨所笼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