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可是我不行。” 李泽疑惑地说:“本来就没什么着急的事儿呀。咱俩都有工作,有饭吃也有地儿住,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李泽是为自己的生活方式辩护,谭丽莎却误以为他是在为挽留她而解释。她说:“李泽,你是男的,又是北京人。你可以不着急,大不了一辈子这么过。可是我不行。我还是想试试不太一样的活法。” 李泽有点好奇:“具体呢?比如呢?” “我觉得北京是个奋斗的地方。我想好好奋斗,好好奔事业。所以暂时,不想谈恋爱了。” 说完她有点紧张,怕李泽说:我不耽误你奋斗呀。你奋斗你的,没必要分手呀。 可李泽只是“哦”了一声,他点点头,说:“行吧。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这回轮到谭丽莎愣住了。他就这么答应了? 李泽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一瓶“小二”。他说:“既然是分手饭了,那咱俩喝两杯。” 两杯二锅头下肚,两人都松弛了不少。李泽笑道:“所以你今天本来要请我吃大董,就为了这个吧?” 谭丽莎说:“对,我想请你吃顿好的。我觉得我来北京这么多年,很多属于北京的好处,我都没有体验过……” 李泽“嘁”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说大董不好吃,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跟你说,我吃过。他们以前叫北京烤鸭,在团结湖和安贞都有,就一□□通的饭馆。那时候我们偶尔还去几次。实话说,味儿还成。也不知道哪天起改了名儿,就开始装高档了。其实鸭子还是那个鸭子,干嘛花钱吃装修呀。” 谭丽莎带着三分酒意,也有点想和李泽认真探讨一下“物质”和“精神”的问题。说:“可是我觉得环境也很重要。你们老北京,不是最讲究“范儿”了吗?” “就是讲究才来便宜坊呢。便宜坊是明永乐时期就有了,全聚德到了同治年间才有。差了得有好几百年。吃烤鸭,哪儿都没有这儿讲究。” 谭丽莎不客气地说:“可我觉得,都吃得起,然后选了这里,叫讲究。吃不起,那不叫讲究,那叫没得选……” “讲究跟钱可没关系。这是文化。”李泽指着酒瓶:“知道这酒为什么叫二锅头吗?” 谭丽莎摇头顶撞:“反正不如法国红酒。工地民工都喝这个。” 李泽说:“我跟你说,这酒可不一般。八百年前,也就是元朝的时候,才有了蒸馏酒的技术,从此才能酿出高纯度的白酒。那时候,京师酿酒师蒸酒时,去第一锅酒头,弃第三锅酒尾,掐头去尾,就要这最醇厚透亮的第二锅,这就是二锅头。你说的那法国红酒,其实就是葡萄酒,也就是果子酒。搁最早,那都是农民自己酿的土特产。也就是后来给捧的!对了,你知道红星和牛栏山哪个更正宗吗?……” 李泽一旦开始侃,谭丽莎根本拦不住。他也确实称得上“渊博”,从历史到文化到政治,就没他不知道的,说起各国政要如同提自己家亲戚。 谭丽莎觉得他其实连烤鸭也不用吃,有这瓶二锅头,就着一盘花生米,全世界就都在他嘴里了。他的确不怎么需要花钱。 只是她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些遥远而与己无关的话题,怎么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快乐和满足呢? 她试图插嘴反驳,可三两句就又被李泽带跑了。那些关于人生观的探讨,从头到尾没机会跟他说。 临别时,李泽带着几分酒意,拍着谭丽莎的肩膀,热情地说:“没事儿,你别往心里去。莎莎你挺好的,肯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那什么,以后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甭客气,直接打电话,哥们绝对不含糊。想吃炸酱面了,随时过来。我爸妈肯定都欢迎你。” 他还难得有风度地帮谭丽莎叫了一辆车,与她挥手友好告别:“好好的啊!” 谭丽莎坐在车里,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周末的晚上不那么堵车,北京的夜色如往事般飞快地掠过。分手异常顺利,比她设想得要简单一万倍。气氛亲切,态度友好,堪称文明楷模。预案白做了,良心白愧疚了。李泽虽然从来不是个好男友,看起来倒是个好前任。 可是,明明自己是主动的那个人,怎么倒像是被他分了手? 尤其是,和李泽在一起的这几年,总是他教训她,她心里很多辩驳的话说不出来。好容易主动分手,想象中直抒胸臆的痛快场面还是没出现。她觉得自己今晚处处都没发挥好,简直恨不得回去再跟李泽重新分一次。 晚上一进家门,陆霞和tiffany就发现了她喝了酒。tiffany问:“莎莎,你喝酒啦?” “嗯。喝了点二锅头。”谭丽莎说:“我恢复单身了。” “啊?你真把李泽甩了?”tiffany又惊讶又佩服:“到底是为什么呀?” 借着酒意,谭丽莎把在李泽面前没机会说的话,全都在两位好友面前说了出来。她说:一想到要跟李泽过那种生活,就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