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在教坊司顺走的那包。 拆开折面,他悉数倒入另一杯水中,再凑到鼻边闻了闻:“乌金散啊,终究是差了一程……” 入口入喉,不过两三息的事,赵东阶抱着徐贞双躺在地上,缓缓阖起双目。 最后的动作,是将那酒杯摔在了墙上。 动静吓到角落里的一只壳虫,它不安地煽动翅膀,沿着一隙地窗飞了出去。 诏狱外头,月光洒在房檐的瓦楞上,像是层层薄霜。 …… 次日,锦衣卫传来消息,赵东阶畏罪服毒,自尽于狱中。 在其身侧留有一纸供状,那供状中写得清楚明白,指使人对福船下手的并非谢枝山,而是他。 按其所述,御史台接过案子复审,果然将当中疑点一一对上。 待丞杂将案本出具,经内阁与司礼监共议之后,谢枝山终于等来了清白。 他获释那日,司滢与谢母站在大理寺外。 等人出来了,帮着系好披风,再递上一块雪白的豆腐。 生豆腐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谢枝山强忍着难受吃完了,接过司滢给的果脯,面色才缓和些。 谢母一遍遍替儿子拍着身上的杂草和尘屑,终于流下两眼真热:“这地方别来了,你娘受不住……再进一回,我真要去找你爹了。” “是儿子让娘提心了,儿子不孝。”谢枝山跪下,结结实实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谢母扶起他,一行人折返家中。 马车来了两辆,奇怪的是谢枝山不愿同司滢共坐,非要自己独乘一辆。 等回了府里,他去家庙上香,司滢则跟婆母到厅前,应付了下闻讯而来的客人。 待送走客人后去家庙找他,听闻已经回了陶生院,可她往陶生院去,找遍地方也没看见他的影子。 “人呢?”司滢嘀咕着四下望。 织儿也纳闷得紧:“郎君是不是也去接待客人了,同少夫人错了条道,才没碰着?” 兴许是吧,但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消失,让人找着有些恼火。 有那么一瞬,还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 “算了,由他去吧。”司滢没再理会,正想去厨房看一眼午饭,这尊佛终于出现了。 他换过衣裳,带着一身水气走到她跟前。 司滢上上下下扫视他:“你这是……忙什么去了?” 谢枝山腼腆地笑了笑:“我洗了两三遍……”他伸出一只手:“你闻闻,身上还有没有味?” “……”还真是跑去洗澡了,司滢的心落回腔子里,但又奇怪:“怎么不在房里洗?” 谢枝山没答,倔强地伸着手:“你先闻闻,还有没有味?” 大抵是一会儿真要出门或会客,怕有牢房里的霉馊味,司滢碰着闻了闻:“很干净。” 听她说干净了,谢枝山这才敢近身:“我不在房里洗,是怕熏着你。”又扯着她一角袖门:“你累不累?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司滢耳腮一红,睫毛也乱抖起来:“你,你别闹了,大白天的上什么床?” 怎么会有人面皮这么厚?就算在牢里素了这么久,也没有一回来就……做那事的道理吧? 又羞又气,司滢往他牙蒂的方向看了看,使劲抽回袖子,灵活地往旁边一避。 她两条腿倒得飞快,逃出了房间。 本以为这就作罢了,哪知吃饭的时候,谢枝山又作妖。 为给他补身子,司滢张罗了好些菜,当中自然也有她喜欢吃的。 譬如鹌子水晶脍,只她才要去挟,谢枝山便挡了过来,把黄芽甘豆汤移过去:“娘子喝这个罢。” 就这一回,尚还可当作丈夫的温存体恤。 司滢道了声谢,勉强喝两口,又想吃荔枝白腰子,可这回,谢枝山直接把他炖的补汤替了上来:“娘子多喝汤,对身子有益。” 望着眼前两碟子汤水,司滢看了眼雕花蜜煎,已经不大敢动手了。 谢母在旁边看得直皱眉:“你是不是牢房蹲傻了?别闹你媳妇,让她痛痛快快吃一餐不行?” 说完,把雕花蜜煎整盅端到司滢跟前:“吃你的,别理他。” 挨了挤兑,谢枝山再没敢插手。 他瞧着那蜜煎,冬瓜做的,虽然瞧着油腥重,但应该也算益食。 一餐饭吃完,谢母问:“听说睿王……新皇快要到了?” 谢枝山忖了忖:“应当明后两天会到。” 这么说来,应该只有今天能歇了。 谢母起身:“去吧,别糊在我这里,大好时光,你们两口子该亲热亲热,我去家庙找你们爹聊一会。” 夫妻两个被赶出正院,只得往陶生居回。 才走一小段路,谢枝山忽然拉住司滢手臂:“娘子累不累,我抱你可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