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儿不是头一回跟这个梅巧接触,早就觉得她这人傲得不明不白的。 宫女而已,又不是宫妃,说话老拿腔拿调,颐指气使,总拿鼻孔盯人做什么? 梅巧呢,确实在府里也习惯做大了,就连管事的都会听她几句,这下立马甩了脸:“犯不着抬别人来压我,我从宫里出来进府里,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识规矩的丫鬟!” 声口略顿,她又讽哂道:“再说先前姑娘落魄没得选,只能让你待在身边伺候,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也该知道自己多有欠缺,这府里就算是灶下烧火的都经过调理,比你晓事得体许多!” 这些话不啻于直接扇人脸,掌印老爷还没拿过谁错处呢,她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织儿心里不舒服透了,回身瞪了梅巧一眼:“那你有本事回宫里吧,咱们寻常百姓,跟您这样贵人说不上话!” 龃龉顿生,梅巧阴笑着撂下狠话:“这府里横竖你是待不下去的,识相点自己收拾包袱,等掌印回来听发落吧!” 说完重新撑开伞,摆着腰肢扬长而去。 织儿盯着那妖娆背影,憋屈地撇了撇嘴,然而一想到谢大人跟她们姑娘,又掩着嘴偷偷笑起来。 谢大人愿意这么为她们姑娘牺牲,有情人,肯定最终能成眷属的吧! 雨脚渐低,慢慢成了蛛丝。船头不再拍个不休,树干则洒落一捧有份量的雨露,把伞盖般的香覃打得抖弯了腰,随着最后一滴雨水的吐离,再度恢复正常姿态。 拍窗的动静没那么大,该是快要雨停了。 而享受过后,人是骀荡不休的,只是目光愈加空洞,浑身像没了骨头,随时能流下席榻。 司滢洗完手回来,见谢枝山还原姿势躺着,眼也闭得紧紧的,呼吸早平复下来,像睡过去了。 然而当她走近席子旁边,他却睁开一只眼睛看她,接着又闭上,且快速转了个身,拿背对着她。 她不明所以,盯着腰臀曲线看两眼,还挨过去问他:“怎么了?” 他不吱声,背阔得像一堵墙,司滢这才看出来,谢大人有情绪了。 也是奇了怪了,方才分明是他非要拽着她,结果她以侠肝义胆帮了忙,这会子他倒千唤不一回,跟个新嫁娘似的。 司滢摸不着头脑,问他:“不快活吗?” 谢枝山不动。 司滢性子好,这会儿积极反省原因,弯腰看他的下裙:“我换过水了,水是干净的,帕子也是没用过的……没擦干净吗?” 谢枝山还是不动,只耳尖红了些。 司滢更纳闷了:“那是……在痛吗?” 谢枝山终于动了,不过是往里面挪了挪,离她更远了。 司滢耐心用光,伸手推他一把:“再不说话,我也不搭理你了!” 生气是奏效的,谢枝山到底肯给反应了,委委屈屈质问她:“看就看,你吹我做什么?是不是故意的?你坏得没边了!” 不用问,又犯矫情了。 不过矫情的人果然从头到脚都一个样,根子再倔也落她手里服了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能伸能屈,是条好汉。 司滢心虚地笑了笑:“我的错,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有错要认,还得弥补,所以又扣住他的肩关心道:“板车重不重?” 这还像话,谢枝山窝窝囊囊转回来:“重,拉得我手痛,肩更痛。” “那我帮你按一按?”司滢问。 谢枝山抿嘴一笑:“好。” 司滢于是扶着他坐了起来,想到这位有洁癖,还重新拧帕子,当着他的面再擦了把手。尤其是右手,连指头缝都仔仔细细揩了一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