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总是要求颇多。 他们的怜香惜玉,大多是冲着身世凄苦亦或受了欺负的娇弱美人儿。而若这个美人儿真的变得狼狈、卑微,失了体面甚至从前的美貌,他们的怜香惜玉多半留不住几分。 而现下天还热着,太后要林嫔在晌午时长跪,单是出汗就不知会出成什么样子。到时在旁的妃嫔的衬托下,林嫔那副模样就会低贱到尘埃里,他大概连看都不会想再看一眼。 而若林嫔忍不住与他争辩是非,那就更好了。祈祥殿的事原就是她开口提的,若她开口怪他不护着她,在他眼里只会变得更不识大体。 再三日后,天子下诏罪己。罪己诏总是能安抚人心的,尤其是读书人,大多会觉得这等做法颇有担当。再加上丧期已过去多时,林嫔又已降了位,他们再如何追究也得不到什么旁的结果,事情至此就算定了音。 当日晚,皇帝终于又到了漪兰阁。她摸索着他的心思,猜想是因那道罪己诏让他有了底气,觉得天下人都原谅了他,她也不会再与他计较。 她也的确不会再与他计较。她只会记得这件事,兴致勃勃地等着有朝一日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而她也是有意引得天下读书人来骂他。 卧房中暖黄的光晕温馨惬意,他立在两步外默然看了她良久,终是上前,一字一顿地道:“法事的事,是朕对不住你。但那本不是动了咱们孩子的法事,而是另设了几场,只是用了同样的名义。” 她的脸色依旧冷着,低着眼帘,淡声道:“臣妾听说了。” “那你不要怪朕了。”他柔声又言,她薄唇紧紧一抿:“臣妾不怪陛下,臣妾只是没想到,在经了那么多事之后……陛下竟会选择与林嫔一起骗臣妾。” 他直听得一愣。 这话恰到好处地引他去想了许多旧事,他自然明白,过去种种,都是林嫔在欺负她。而如今,他无形中帮着林嫔又欺负了她一次,她要他生出愧疚,再记住这份愧疚。 她于是一句句继续说了下去,心平气和,没有感情:“臣妾被方才人陷害那晚,陛下说会为臣妾做主,臣妾相信陛下,得以安心养伤。现如今……陛下却又让臣妾知晓,在林嫔与臣妾之间,林嫔是陛下更想护住的那一个……” “不是的。”他有些慌了,双手搭上她的肩轻轻颤抖,口吻亦有些急切,“不是的……朕只是无法与你说那些事。” 她闻言迎上他的眼睛,毫无惧色地反问:“陛下是信不过臣妾,还是觉得臣妾不值得交心?” “不……”他深吸气,“只是、只是因为此事丢人,所以朕……” 她决绝地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其实,当然是因为此事丢人,她也知道是因此事丢人。可她偏要这样说,偏要他觉得他对不住她。 “阿婉。”他唤了她一声,手抚在她脸颊上,带着些许无措和讨好,口吻愈显无力,“别生气了,朕日后会好好待你,好不好?” 她紧紧咬住下唇,神情间犹有不忿,却又不再说什么,好似禁不住在妥协于他的安抚。 他很快地得寸进尺起来,拥住她、吻着她,她起先不肯回应,后来情不自禁地应对起来。他见状终于松气,笑了笑,与她挪去床上,之后便是大半宿的沉沦与热烈。 次日天明,她知他起了,却因腰酸背痛得实在起不来就又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临近晌午,花晨上前禀说:“陛下走时留了话……说等林嫔这事过去一些,就下旨晋娘子为贵嫔。” “知道了。”徐思婉淡然笑笑。 晋封的事,其实只要旨意没下都不作数。可他着意这般提一句,便可见他有多想哄好她。 他愈发地在意她了,她自要对得住这份在意,于是用过午膳就去了清凉殿,行至殿门处,果然见看到了林嫔长跪的身影。 屈指数算,她理当才跪了不足半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