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出的一抹嫣红又平添几许秀丽之感。 皇帝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隆重的玄色冠服不及换下,更气势威严。二人同行在宫道上,直令宫人遥遥一见就退向两侧,跪地叩首问安,但待得他们走过去,众人又都忍不住地侧首张望、窃窃私语。 新宫嫔入宫月余,皇帝从未踏足过她们的住处。纵是侍寝,也只将人传去紫宸殿。然眼前这条宫道往前,两处有人居住的宫殿所住皆是今届的新宫嫔。宫人们嗅觉敏锐,一下子便嗅出异样。 其中,尤其霜华宫的动静最教人议论纷纷。宫中谁人不知,霜华宫里的三位娘子在殿选时曾博得“三阳开泰”的好兆头,然而入宫至今,一个已备禁过足,前几日才放出来;一个不知什么缘故,至今不曾面圣;还有一个尚未及笄,一时半刻也见不到圣颜。这般情形直令那“三阳开泰”都显得不再吉利,反倒像道诅咒,咒得这一宫的人都不吉利。 近来,霜华宫传出来的琐事更多了些,无人知晓是从何处飘出来的闲话,但对寻常宫人而言那也并不紧要,只让他们茶余饭后多了谈资,每每说起来,总让人眉飞色舞。 莹贵嫔盘算着分寸,一路没细说半句个中纠葛。因她早先说了要“避嫌”,皇帝便也没问。 直至步入霜华宫宫门,莹贵嫔才如闲来谈天般悠悠提起:“先头的事,还需禀奏陛下一声。早先是臣妾念着端午佳节,想邀徐家的两位妹妹到盈云宫坐坐,两位妹妹也都应了下来。不料到了日子,徐才人却差人来禀说身子不适,怕是来不了了。臣妾细问禀话的宫人才知,似是尚服局送来的端午香囊让人动了手脚,里头不知添了什么东西,徐才人一用就病了。” 皇帝眉目英挺,神色却清淡,闻言未露半分喜怒,只淡声问:“你与徐才人很熟?” 莹贵嫔如常笑道:“徐才人很知礼,也懂得顾大局,遇了事知道忍让。” 这于宫中妃嫔而言,是极大的长处。 莹贵嫔言毕嫣然一笑,话锋悠然而转:“不过臣妾也瞧得出,陛下好似不喜欢这位徐才人。只是这也不妨事,此事涉及的不止她一人,陛下便为徐经娥主持个公道,只当是顾全徐家的面子。” 她一边说一边望着他,眼中别无其他,只余对他的着想。 宫中能得盛宠的妃嫔大多有这样一张巧嘴,又会察言观色。摸得清皇帝喜欢什么人、厌恶什么人,也知晓哪位朝臣值得皇帝留两分情面。能斟字酌句地将话说得巧妙,道进皇帝心坎里,事情便没有不成的。往往既能为自己谋了利,又能令天子视为贴心。 皇帝闻言,面色果然缓和不少,颔了颔首,继续前行。 . 敏秀居的庭院中,徐思婉赶到时面色头晕得已很厉害,牵得四肢乏力,脸色也白得不正常。然她的妆恰是虑及这一点而施的,薄薄一层粉脂既缓和了这样的苍白,又并未在病态中显出突兀。素日染红的朱唇今日也只上了薄薄一层淡粉,配上发白虚弱的脸色,恰是扶风弱柳,惹人怜爱。 步入院门后,她脚下连打了两次趔趄。徐思嫣见状吓得不轻,忙扶她在院中石旁坐下,径自坐到一边,又摸她额头又急着问花晨,不知她是怎么了。 徐思婉撑着眩晕,三言两语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月夕一语不发地将从贤肃阁带来的香囊置于案头,徐思婉又催她进屋将思嫣这里的也寻出来。 思嫣房中的香囊被寻出时,一并拿出的还有柄剪刀。徐思婉强撑着身子将香囊剪开,香囊中果然也有异样。 她原就掐着时间而来,眼下自然一切刚好。 徐思嫣见状拍案而起:“是明贤仪,必是明贤仪!姐姐休要再步步退让了,此事必要禀明皇后娘娘查个明白才好,否则这般住在一个屋檐下,姐姐真是一日安生日子也无!” 少女的话音尖锐含怒,传出院门,令来者脚下一顿。 徐思婉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反应,一时心生迟疑,静住神,还是按原先的打算说了下去:“你没事就好,将这香囊丢了便是了。其余的……”她虚弱地缓了口气,慢慢摇头,“我们不如大事化小。若要闹大……香囊是尚服局送来的,明贤仪大可推了不认账,更何况她位份还比我们高、又得圣宠,我们想来讨不到几分公道。” 一字一顿,好似只在与思嫣说道理。 思嫣茫然又惊异:“姐姐在家中分明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何时竟变得这样软弱可欺!” 徐思婉苦笑:“在家里做姑娘时心知有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