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推开墨隐,急要往屋外走,被墨隐牵住了小臂。 “娘子。” 墨隐怕秦观月动了胎气,不敢再瞒,温声安慰道:“娘子别急,一会儿您就能见到丞相了。” 听见顾珩先前与墨隐吩咐过,秦观月稍稍放了心。但还是不满顾珩与墨隐串通,将她蒙在鼓里。 秦观月随墨隐来到木架前,由着墨隐为她洗漱。 “你们一起瞒着我是要做什么,他要我去哪见他?” 墨隐摇了摇头:“丞相没说,只告诉我们替娘子梳洗后,自会有马车来接。” 秦观月将信将疑地看着墨隐,见她神情坦然,的确不像在说谎,于是叹了口气,只好任由着她为自己继续梳洗。 空无一人的燕都长街上掠过一只白鸽,它振翅而飞,向燕宫的方向去。 白鸽飞过鳞次栉比的宫殿,在燕宸殿前停落。 陆起章站在燕宸殿前,向那只白鸽伸出手,白鸽稳稳地停在他的掌心。 陆起章从白鸽爪边取下密信,一甩手,白鸽又展翅飞走。 他缓缓展开那卷密信,目光细细掠过信上字眼,唇角逐渐上扬。 阅尽最后一字时,他将密信攥紧在掌心,揉成一团。 “来人,备马!” 第96章 收拾妥当后,秦观月由墨隐搀着小心坐上马车,向城南向行去。 如今她逐渐显怀,车夫不敢驶快,马车慢慢悠悠,好半天才行出两三里地。 秦观月心里烦闷,又不好对墨隐说什么不是,将车帘挑开一条缝,没好气道:“怎么还没到?” 车夫手握车绳,边回头道:“就快了。” 秦观月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想着就快见到顾珩才稍微平静些,但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正值兵荒马乱的时候,难道是顾珩早料到要出什么事,才提前筹备让她离开。 “娘亲她在哪里?” 马车行的慢,帘外带不起风,轿内有些闷热。 墨隐轻轻为秦观拭去额角细汗:“孟夫人说要为您腹中的孩儿置办些东西,早些时候就往镇上的银铺去了。” 如今虽然他们所在的镇上不及燕都那样兵灾不断,但偶尔也会有些兵卒侵扰。 秦观月担心母亲的安危,一时没了去见顾珩的兴致,命车夫调转回头去找娘亲。 然而车夫是顾珩手下的老伙计,顾珩手下的人都似乎都只能听懂顾珩说话,其余人的话一概装作听不见。 车夫非但没有停下,反而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之下,向前方疾速奔去。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一座深林前。 秦观月下车后正要对车夫发作,就看见贺风向这处走来。 贺风的剑柄上意外地别了一枚红穗,行走起来穗子不时掠过腿边,与他那张沉默冷峻的脸成了尤为突兀的比照。 若换作平时,秦观月一定会偷偷与墨隐笑话他,但今日她惦记着娘亲,急步走到贺风身前。 她似乎仗着有顾珩撑腰,至少比起这车夫,贺风还与她有几分交情。 “贺风,我要见阿娘,这车夫不听我的话,劳烦你驾车带我回去。” 贺风依旧沉默寡言:“孟夫人没事,不用担心,丞相在里面等您。” 山林马车难行,于是有四名车夫抬着一架小轿从深林里走出来,停在秦观月面前。 贺风不多话,向秦观月伸出小臂:“娘子,请。” 秦观月十分恼火,偏偏这几人又是受顾珩的命,贺风信誓旦旦地说阿娘没事,她一时也没有离开的借口,只好坐上了小撵。 小撵平平稳稳,纵然经过狭窄的山道,也没有半分摇动。 丛林深处,顾珩长身立在两座石墓前,为其中一道石碑拂去尘埃。 秦观月远远地看见那两道石碑,瞬间便明白了他为何今日要叫自己来此处,先前的那些恼火与烦躁不复存在。 顾珩听见声响回身,走到秦观月身旁,伸手扶住她:“小心。” 顾珩的手心依旧有些冰凉,但相比之前温热了许多。 秦观月先前疑心过顾珩是否因为体弱虚寒所致,但很快便打消了这疑虑。 顾珩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身子像这般冰凉的,更多的时候,他烫得像是一团火,所经之处,无不燎原,灼得她发颤。 后来她才知道,顾珩是早年为了专心修道,特服了抑制情念的丹药,所以才会体凉如水。 秦观月那时没有多想,随口问了句怎么如今不见你继续服用? 说完她便后悔了,顾珩别有深意地目光落在她脸上,切身让她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扶着顾珩的手平稳站在地上,秦观月才从一瞬的失神中回来。 几个车夫离开,林间只剩她与顾珩两人。 看着眼前伫立林下的两道石碑,秦观月感到不知所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