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殿的大门启开,王冕等人后退几步:“丞相自己进去吧。” 顾珩提袍而入,燕宸殿中的浓香呛得顾珩一阵急咳。 未入中室,辙听到一人哭喊:“回陛下,就是杀了臣,臣也是这般说辞,是丞相要借陛下之手行‘天下一教’之事,说甚么均不留情,臣等不知归元寺中是太后修行,臣等冤枉啊……” “陛下。”顾珩立在帘处,打断了此人的哭嚎。 跪伏之人抬头,乃是京察司千鹰卫的张泰宁。 阁内人并不多,燕帝为中,两侧六人席位均坐满,除两位笔吏史外,打眼的即为京察司总司黄守仁。 “顾卿来了。”燕帝本拧眉扶案,此时见顾珩已至,一时拿不出个姿态,只好尴尬开口。 顾珩并未全然听见先前张泰宁那番话,只见立时情景,平淡开口:“陛下是要降罪于我了。” “忤逆!见于陛下圣前,口不称臣。”开口的是黄守仁,唇上一层乌须是他言语格外狠戾。 燕帝向人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举止:“黄卿。” 燕帝受顾珩挟制已久,位居九五,此事又触及皇室体面,燕帝虽有千百疑问,当下也化归一句叹息。 “黄守仁,你说吧。” “顾珩,陛下让你行的是光正道之教,布陛下之仁威,你却借以龙威,暗行私欲。我等已于前日查明,太后于归元寺内清修,只事关机要,陛下亦有严旨,因而未曾下布各处。” 黄守仁言语激烈,起身向顾珩迈了一步:“你哪来的胆子,竟敢支使他这厮在归元寺中大肆打杀,伤及太后之身!” 言罢,黄守仁狠踢了张泰宁一脚。 顾珩一切了然,反倒去了些惴惴之意,难怪京中兴修道观数十处,却偏要以归元寺为刀,向他劈来。 “张泰宁不是黄总司手下的人吗,怎么反而问起本相来了?” 顾珩话音将落,那趴在地上的张泰宁连忙作蝼蚁状爬到顾珩脚边:“顾相救我,当初您只说归元寺那片地界风水好,让我处置好,却未曾有人跟我说太后在此啊!您说事成之后推脱到黄总司身上便万无一失。” 语罢以后又往地上沉沉一磕:“顾相,我都是为了您‘天下一教’的大业而为啊。”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黄守仁接过张泰宁的话把。 “陛下,我乃八年乡学上来的学子,也算是受过顾珩恩惠的人,若非事关皇室绝不会背信诬陷。臣也不会愚笨到与张泰宁这厮同流合污,只是顾珩此人心思深沉,竟想构陷于臣。还请陛下圣裁!” 好缜密的局。 顾珩在这二人身上看到了极为熟稔的来回,以太后之名,佐以自己擅专之事,事事桩桩皆点到燕帝的痛处。 “够了。”燕帝身子大不如前,久坐后亦会喘咳。 “顾卿,你有什么要说的。” “太后圣躯,还望陛下尽早接回宫中尊养。”顾珩一席话让在场之人皆为震目。 燕帝于众人面前,为他留了个话口:“不向朕辩解些什么?你不知晓太后之事,朕不罚你不知之罪,单就你京中动兵,私行己欲,败朕仁德一事,有什么要说的。” “无话可说,臣自请去职,于清平观圈禁。” 一侧的一位官吏急急起身:“丞相不可。”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