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软榻上,玩弄着蔻甲:“刘妈妈这是信不过本宫?”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大娘子身为人母,一心记挂着娘娘,娘娘可别辜负了大娘子的心意。”刘妈妈敛了笑,挥了挥手,侍者将那滋补丸呈了上去。 “本宫若是不想吃呢?”观月状似无意地瞥过那丸药,桃腮上依旧泛着笑。 “娘娘,还是别让奴为难。” 一阵沉默后,观月捻起了一枚丸药。 将丸药放入口中,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味在唇齿间散开。 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刘妈妈,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刘妈妈走后,墨隐堆着满腔怒火,这刘妈妈区区一介公府奴仆,怎能对贵妃娘娘如此倨傲?可眼看观月满脸平静地绣着那香囊,像是无事发生般,她也只得将一肚子怨言咽了回去。 绣线在浮华锦上来回穿梭,观月眉眼轻垂,长长的眼睫在瓷面上投落阴影。 当最后一针收完,她将那枚香囊放在掌心打量,若有所思。 阳和启蛰,万物皆春。 静夜,清平观陷入沉寂,惟有窗外偶尔传来三两声春虫悉索。 顾珩从榻上惊醒,薄汗湿透了衣衫,腿下潮湿的春意,彰显这大梦的荒唐。 他居然梦见了那个女人。 在梦中,她是朦胧艳丽的精魅,穿着一身春绿色的裙裾,如云雾般攀附在他的身上,与他纠缠在一起,那双似含水波的秋水眸直勾勾地望着他,勾起他体内的浮躁热意。 他无数次地想要推开她,却怎么也推不动,非但如此,她还伸手摸在他的腰窝,缓缓地抽出那被他压在腰下的袍角。 一种奇怪的滋味不横冲直撞地在身体里翻涌叫嚣。 顾珩阖上眸,坐在榻上默念道文,克制情念,胸腔却翻涌起一阵不适,就像是茹素已久的僧人乍闻肉腥,难以适应。 他穿着寝衣走到案前,推开窗,妄图凭借清风散去心中妄念。 檐下月光透入窗棂,流洒在案上诗册,为纸上文墨渡上如波的月影。 他决定誊文以平心境。 清风吹乱书页,停在了一篇舞赋上。顾珩一瞥,恰巧看见“目流睇而横波”这句,握着青毫的手腕一顿,原本平和畅达的笔迹洇出了墨迹,毁了这一副龙飞凤舞的墨宝。 那双娇怯含羞、似待采撷眸子似乎又在眼前逐渐真切。 他放下青毫,啪一声阖上掌边籍册。 神思恍惚间,耳边响起叩门声,是贺风在外等候。 夜色已深,贺风一向循礼,怎会在此时叨扰。 “进来。” 片刻后贺风推门走近,拱手行礼。 “什么事?”顾珩面色平静,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贺风迟疑了片刻,闷声道:“丞相,俪贵妃来了。” 作者有话说: 和谐问题需要改文名,娇饲、臣欢、权臣的心机白月光哪一个更好呀!求意见~ 第13章 清平观外夜风拂过,有几瓣梨花落在秦观月的发间。 过了一会儿,贺风从门后走出,依旧是如顾珩一般的面无表情。 “娘娘请回吧,丞相要睡下了。” 秦观月并不意外,像顾珩这样的克制多年的人,怎能坦然见春光。 贺风的语气不算好,可她也不气恼,面上依旧挂着笑。 观月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斗篷,将香囊从袖中取出:“既是如此,还请贺大人将此物赠给丞相。” “顾相为本宫娘亲之事劳心,这也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说到此处,她微垂下眸子,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颈项。 秦观月身世之事,顾珩虽未与贺风详说,但在数日替他奔波来回中,贺风也略知晓了一二。 若说未表心意而赠,大可选些体面的礼,又何必赠丞相以香囊。 贺风没有理由代替顾珩推拒,只得沉默地接过那枚香囊。 接过香囊的一瞬间,他便闻到一阵撩人的幽香。 和这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他拧起眉头,抓着香囊的手,像是抓着一块烫手山芋,别扭极了。 秦观月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玉色瓷盒,递到了他的手上。这一次,她刻意露出了指尖上被绣针戳得红肿之处,像是刻意要教贺风瞧见。 “这药是给你的。” 贺风满怀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 “前几日见大人额角有伤,正巧这药祛疤极好,大人不妨试试。”秦观月的目光落在他缩回身后的右手,并未强迫他接下,只是将那瓷盒放在地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