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与林青荣相视一眼。 林青荣作揖道:“周大人。” 周临渊是朝廷命官,自然不能还礼,因此虚扶起林青荣,道:“不必拘礼。” 林青荣改望着虞冷月和雪书,一脸正色之中终于露出些青年人的笑容。 周临渊识趣地和陈循礼一起先离去。 老金塞了很多东西给虞冷月和雪书。 两人拒不了,只好都领了。 林青荣深深地看着虞冷月,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早对一切都释然了,他看到了周临渊对虞冷月的好。 如果换做是他,哪怕赌上所有前途,也不可能为她生父洗刷冤屈。 无他,出身鄙薄,人微言轻。 最后,林青荣只克制地道:“伶妹,一路平安。” 虞冷月红着眼睛点头,说:“我等不到揭榜了,山高水长,提前恭贺兄长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林青荣笑了笑,又同雪书道:“雪书妹妹,一路平安。” 雪书抹了抹眼泪点头。 老金和林青荣一起目送二人登船。 攒动的人头,渐渐都汇聚到各艘船上,岸边只剩下依依送别的人。 巨大的客船起航,浪花飞溅。 虞冷月与雪书在船头挥手同他们再次道别,直到岸边的人都远成了一个黑色的点,她们才回到船内。 - 周文怀此刻正坐在文华殿里,直到天色暗了,才下值回去。 今天是个平常又特别的日子,他的儿子又离开了他。 家中等待他的,大概还是徐氏,想到有人在家里等着,离愁少了些许。 周文怀却先等到了一封乞丐的来信。 小乞丐把信往他轿子里一塞,就跑了。 周文怀身边的侍从,接过信,验了书信无毒,才转交给他。 读完信,他脸色阴沉到不能看。 他撕了信,面色平静地吩咐道:“回家。” 周文怀一如既往地去见了徐氏,心情烦闷的时候,枕边解语花向来是他最大的慰藉。 徐氏知道丈夫最近心情不大好,时刻准备着安抚周文怀。 她正哄着轩哥儿入睡,听见脚步声,一抬头正想先说话,却瞧见一张黑沉的脸。 “这是怎么了?” 徐氏起身迎过去,一脸担忧。 周文怀直勾勾地看着徐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当年纸鸢上的诗赋,真的都是你写的吗?” 徐氏脸色顿然煞白。 - “你怎么知道与我父亲纸鸢传情的,不是徐氏?” 船上有一张榻,夫妻两人都躺在上面。 周临渊在下,虞冷月躺在他身上。 虞冷月对着灯,举起周临渊的手,细细抚摸,语调轻快:“我不知道,也不确信。只是觉得徐氏嫁人的时间上有些诡异。 我若猜得是对的,徐氏与公爹早早就有了来往,这么大的事,徐家居然没传出任何风声,说明事情徐氏父母亲也出手了。后来我又听说,徐家还有个庶出的姑娘被关去了庵堂,时间正好在徐氏在闺中养完病与公爹定亲的时候。你说巧不巧?” 她也就是碰运气,没想到真让她碰上了。 顾豫不光查到了那位庶出姑娘所在,还从那姑娘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当年与周文怀纸鸢传情的是徐氏的庶出妹妹。 但庶出的姑娘未必能嫁给周文怀,徐家人便偷梁换柱,换做徐氏嫁过去。 周文怀也一直以为,与自己从诗赋相识到相知相爱的姑娘,是徐氏。 徐氏本也出身书香门第,后来的伪装,对她而言,有难度,却不算非常难。 何况后来周家事多,也不天天都是风花雪月,渐渐夫妻两人活在家长里短里,风花雪月也淡了,但最初美好的回忆已经成了周文怀脑子里烙印,很难被破坏。 凭着这烙印,徐氏无论如何都在周文怀心中与众不同。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