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脚程快,很快露出头,被墙边阴沉站立的高大男人吓了一跳,纷纷回避,但其中一个年轻男生突然顿住,仔细看了看他,惊诧地小声问:“您是……云织云小姐的家属吗?” 秦砚北抬头,眼底一片血丝。 男生窒息,咽了咽还是坚持说下去:“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康复中心后门外那家猫咖店的老板。” 他极度抱歉地朝秦砚北弯了弯腰,窘迫说:“我还欠一句道歉没机会跟云小姐说,对不起啊,那天我太自以为是了,差点就害了她,而且还打错电话,她写在我手臂上,是我感觉得不够清楚,要是一开始我能跟她多确认几遍,没弄错号码,估计您早就能去接她了,也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 秦砚北拧紧眉,喉咙里挤压出不流畅的声音:“号码?她给你号码了?” 她给的,必然是十一的号码。 他不想知道,不想看见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但又自虐一般,要了解对方的所有,一直以来他什么都查不到,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出现的线索。 男生点头:“她第一时间给我的,之后才让我报警,所以您肯定最重要,号码很好记,数字我到现在还记得。” 像是要跟秦砚北确认一般,他非常顺口地背出那串数字,结果发现他每说一个,面前这个冷峻阴森的男人神色就更失态一分。 等到背完,秦砚北手中的烟已经捏成碎末,在指缝间掉下。 秦砚北记不清那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灯光重新暗下去,空旷步梯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心脏在完全失控地疯狂搏动,重重撞击肋骨,把废墟一簇一簇点燃,烧成火海。 秦砚北俯下身,手在机械地拾着地面上的灰烬,关节狰狞。 那串数字。 是他的电话号码,只有其中一位1,被对方错认成了7,其他的分毫不差。 没有这么巧合的事,那根本就不是十一的手机。 是秦砚北的。 云织那天晚上,第一时间找的人是秦砚北! 秦砚北手腕不稳,乱涌的血液像突然之间凝固住。 他盯着虚空,不对……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 是秦砚北的。 也是……十一的。 刚才在电梯里,他声音就算压得再低,在已经恢复的云织耳中,都不可能完全听不出来,她却没有反感,他的脸,身形,她以前不是没有摸过,他真能隐藏得那么好,让她这么长时间都毫无疑惑吗?! 他的个人特征,习惯,即使拼命抹除,也不可能去精确模仿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到底是什么程度的相像,才能让她百分之百确信,在她身边,被她依赖和亲昵的人就是十一! 秦砚北攥着手里的信,纸张被渐渐浸湿。 如果不是替代品呢? 如果那个人就是他?! 有没有…… 呼吸剐着肺腑。 有没有……这种可能。 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境里猝然出现一颗星,极小,极微弱,幻觉一样,但已经割破了死寂,足以让一个濒死的病人从淹没的泥泞里站起来,踩着刀刃往前再迈出一步。 哪怕要面对的是她的恨意。 秦砚北略微踉跄,抓住楼梯扶手,忽略掉伤,尽力迈上台阶,胀疼顺着脚腕和膝盖大肆掀起。 楼上一层的步梯间门在这时候被匆匆拉开,最熟悉的脚步声冲出来,有些踟蹰,着急判断着该上还是该下。 声控灯灭了,秦砚北紧攥着金属扶手。 云织在病房里等得焦心,她给自己预设了十分钟,秦砚北没来,十五分钟,还是没来,本来是想给他空间,但这明显超出限度了,她起身就要去找,被门口两个女人劝下来,不放心她出去。 “先生让您在病房,安全第一,等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