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抱起来,但手臂刚横在她背上,她就疼得闷哼,不停发抖,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把手放开。 她喜欢这个叫十一的人。 喜欢到什么都愿意忍受。 秦砚北呛咳了两声,扯着麻痹的肺腑,才看到云织背上因为死死靠着椅子,已经压出了伤,他转过身,伏低身体,让她趴在自己背上,把她背起来。 “织织好乖……” 他不连贯地说。 “不哭,我背你走。” 云织被扣着膝弯腾空离地,她贴着他的脊背,脸靠在他温热脖颈边,跟着他的动作有微微的颠簸,从这个教室出去十几步的路程,她如同经历轮回,塞满的心膨胀到装不下更多的冲击。 那次火场里…… 她不清醒,看不见,到处都是燃烧和尖叫声,跟现在的状态何其相似。 那一点微弱的,分不清是不是现实的感觉,也在秦砚北背着她走完的几步里完整回到身上。 她以为早就淡忘了,实际上场景重现的一刻,那些躺在记忆最底的细节都涌上来,一个人的身高,肩膀,脊背的力度,甚至发梢的软硬,都被准确无误地契合上,不是随便换成谁都能替代。 她在长大,他也在长大,简直是按着高三毕业那个瘦弱的女生等比例生长,从有些青涩的样子,变成了完全成熟高大的男人。 此刻他背着她,大步往外带,跟当初她迷迷糊糊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云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悬在高空的巨石忽然坠下来,砸碎谎言和猜疑,也抽空她的精力,她软绵绵倚在他背上,昏睡过去。 秦砚北扣紧云织的腿,进入走廊。 没他的交代,人都站在外面大厅不敢擅自过来,更远处有警车鸣笛渐行渐近,而江时一还狼狈地靠在墙边,看起来应该是刚被警笛惊醒,已经站不起来了,想往外爬。 秦砚北鞋尖翻过他的身体,踩着他肩膀把他重重怼在墙角,居高临下俯视,漆黑眼瞳里鬼气森森,慢声问:“时一?你配吗。” 江时一神志不清地摇头。 秦砚北加重力气,压断他一根肋骨,厌恶地把他踢开。 他背着云织走到大厅,有人在应答警察讲述情况,救护车也已经赶到,他护着她上车,衣服脱下来裹紧她,不断抚摸她的头发,有几根发梢落在他手背乱糟糟的伤口里,等护士发现要处理的时候,已经跟他的血黏在一起。 晚上的随良市中心医院,几个专业对口的主任都紧急过来加班。 其中一个就是当初接诊过云织的,了解她的情况,看着她苍白昏迷的模样,难受地连连叹气:“到底是什么缺德父母,上次她都已经是捡回一条命了,居然还敢——” 后半段的话没能说下去,她那位家属的眼神实在恐怖。 等做完详细的检查和诊断,已是深夜,云织躺在单人病房里,被子盖到下巴,嘴唇素白,被人无微不至地用棉签沾着水,轻轻洇在合紧的唇角上。 房门被人从外面极轻地推开一点缝隙,看一眼就慌忙关上,但还是泄露出小声的抽噎。 秦砚北头都没回,身体压得很低,手臂护在云织头上,用婴儿湿巾给她一点点擦着脸,抹过睫毛上黏着的泪痕。 杯子里的热水凉了,他低头亲了亲云织的眉心,拿起瓶装水起身去外面,她用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不能假手别人。 唐遥抱着肩膀坐在门边稍远的塑料椅上,一见秦砚北出来,惊恐地弹起,站直身体,压低声道歉。 秦砚北无视她,停在饮水机前。 这机器也是刚搬来的,怕有声音吵到云织,就放在门口。 秦砚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