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勾得君王荒废朝政的资本,元景行眼冒邪火。 所以。 不怪他到如今都狠不下心杀她。 他从御座上起身,“真以为朕很稀罕你么?等朕腻了,想把你送给谁就送给谁!” 兄长们不知去向,父母自身难保,她在宫里的处境,就是一个孤女。从前有他宠着她,她过着穷奢极欲的舒心日子。若他想欺负她,那么她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臣妾不敢这么想。”时月影看着满地狼藉,闪躲着头顶那道灼灼的视线。 这个人明明说着那么狠的话,偏偏倾身,鼻尖贴近她的额发轻闻,她一抬眸偏见他锐利的下颚线。 混杂着杀欲与别的琢磨不透的情愫。 “你总说厌恶我身上的香气,为何还要靠近呢?”时月影脱口而出,“这样难道不矛盾么?”她忍不住质问。 他不给她答案,粗粝手指再度缠上她裙裳细带。 春日午后,帝王御案,兽金炭火炉熄了,偌大的皇帝寝宫寒气袭人。 ...... “朕说了,因为喜欢你的身子!” 他身体力行,用足一个时辰地回答她的问题。 最后,铁臂一揽先将御案上还会回魂的人抱到御座上。 时月影咬着指背,身子依然微颤,隐忍啜泣,一头青丝披散肩背,凌乱额发之下水眸湿润。 元景行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他腰腹间的伤口又裂开了,纱布鲜血淋漓,也沾染了她的茶白色衣裙。 她缩在御椅中,扯过裙摆遮住双足,眸光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伤口在渗血。 然而元景行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暴躁,胡乱用他自己的外袍擦拭手上血污,左右转身寻到她的狐裘,粗暴地扔她身上,“穿好!” “......”时月影被砸得额头一沉,眼神又哀怨了几分。 他撕开染血的纱布,取来新的包扎,奈何纱布太短没法系紧,于是他如困兽一般左右寻着东西,一直到他看见时月影手中她那根湖蓝色细缎带。 他夺了去,缠绕在纱布上。 “你这样不知节制,伤口何时才能痊愈?”时月影抱着膝盖,下颌抵在手臂上,语气平静。 他回眸瞪他,“用你管?!你不就盼着朕死么?!” “......”她被挤兑得没地站了。 他处理完自己的伤口披上衣袍,又去捡被他一股脑靠在地上的折子纸笔,如此一来又会牵动伤口。 时月影不禁腹诽,他简直是在自虐,这也是她不懂他的地方。 她下了御座,赤足踩在砖面上,“陛下去休息,臣妾来收拾吧。”不带着一点儿别的意图,纯粹觉得他几番弯腰起身,等收拾完这些,伤势必定会更加严重。 “你滚回去!”几本奏折被墨水染脏了,元景行有点恼火。 她不但没离开,反而跪坐在地上帮着他一起收拾奏折。 一切整理妥当,元景行看着她裙裳上的血污,“这衣裳换下来丢掉。” “???”这茶白色软缀珍珠烟罗裙价值不菲,绣房的宫女耗费数月缝制而成,“洗干净就好了啊。” “你不是嫌朕的血脏么?!” 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臣妾不嫌弃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伏低做小。 “朕嫌弃,这是去年的衣裳,朕都看腻了!”他将至奏折扔回御案,继续恶狠狠地对待她。 “......那臣妾你就看不腻么?”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脱口而出。 她几句回嘴,皇帝对她又没好脸色,“朕说丢掉就丢掉。一会儿就命绣房缝制新的衣裳,你不是喜欢最新颖的样式么,那种什么都遮不住的,就让她们缝制新样式,朕喜欢看。” “???” 时月影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什么都遮不住?!不过是领口低些,收腰多收几分,哪里有他说得如此不堪! “方才臣妾只脱了外袍你就说勾引,怎么陛下又喜欢看臣妾穿那些了?” 一句话呛得男人不能反驳。 该死,又被她带进沟里去了!今时今日,她竟然还敢站在他面前,仰着头跟他叫嚣?! 狭长眼眸望着她,眸光比断了炭火的寝殿更冷三分,大有一副她再敢反驳他一句,就杀了时家满门的气势。 小皇后回过神来,在强烈的压迫感下缓缓地垂下头,袖下一双小手纠结缠绕。 “臣妾去擦地......”她小声嘀咕。 “穿好鞋,朕说过只喜欢你这幅身子,不许你再生病。” 时月影听话地去寻绣鞋。 下午余下的时光,元景行坐在御案前批阅这一个月来积累的政务。时月影强忍着不适,屈膝跪在地上擦拭砖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