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殿的动静引得贵妃回眸看了她一眼。 这眼神充满恨意。 “臣妾这几个月掌管凤印,皇后娘娘怀恨在心, 所以要她的兄长伪造罪证污蔑我的父亲!” 贵妃的矛头转而对着她了。 “朕知道了, 会命人查清此事,断然不会叫你父亲蒙冤, 你回去吧。”元景行轻描淡写地道。 尹贵妃还想再进言, 皇帝眼神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她立即收声无奈行礼告退。 离开御书房时与站在门口的时月影擦肩而过, 原本喜气的脸蛋此刻写满了憎恶,又狠狠地瞪了时月影一眼,拂袖而去。 “愣着做什么?过来。”元景行道。 时月影心里纠结,她原本的盘算只是叫哥哥查出内务府敛财的罪证,要挟内务府官员将这些年贪得的银子全输上缴给皇帝,好让皇帝用来填补北境的军饷窟窿。 如此一来,皇帝念着他哥哥的功劳,哥哥仕途有望,时家人不必日日夜夜胆战心惊了。 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在朝堂上闹得这样大,这该如何收场? “陛下决定如何处置贵妃父亲?”时月影抬手研墨,趁机打听。 “皇后觉得朕会如何做?”皇帝从折子里抬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臣妾觉得贵妃忧心太过,其实除去敛财这一项,尹家人才济济能力非凡,臣妾这两年也管过不少内务府的事,就拿每年番邦的贡品来说,尹家人一样一样登记在册并无遗漏,但凡宫中宴请大小事宜也算是仅仅有条。留着他们大有用处,不必下狱砍头的,说不定陛下还落个暴君的名声。陛下有心借此机会敲打他们,今日在朝堂上也达到了目的。至于银钱方面,臣妾相信此时此刻,内务府的大小官员们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银全部奉上以求皇上宽恕。” 她眼眸明亮,声音不徐不缓,娓娓道来。 话音落下,她抬起眼眸,元景行眼神之中的赞赏一闪而过。 时月影在宫务与朝堂诸事之上皆清明通达,手段圆滑,故而朝臣们弹劾她的奏折里,不会有执掌宫务不力这样的罪名。若非时家掣肘,她在皇后的位置上绝对是游刃有余。 “你说这么多,就是怕尹家人报复你哥哥,要朕大事化小不是不是?” 时月影手上动作微滞,“怎么是臣妾要陛下大事化小,尹家是皇上的母族,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治罪的意思。” “那皇后说说说,如今都察院揪住了尹家人的把柄,朕该如何是好?” 时月影思索片刻之后开口,“查是要查,尹家人忠于陛下,横竖也查不出杀人叛国的大罪,不过是贪墨敛财而已。前朝有一项责罚叫做议罪银,官员若有罪,向上缴纳银子,便可免除部分罪责。倘若贤妃能私下给贵妃出这个主意,陛下不必落得个清算母族的名声,尹家人也不必下狱杀头,边疆的将士们得了军饷军资,两全其美。” 她字字清晰,眼眸明亮。 兽金炭烧得御书房里暖融融。 时月影说完了,抬眸凝视着元景行,对方也静静望着她,明目张胆地打量。 朝堂之上,尹家人是弹劾皇后的主力,时月影自然也知晓。但是她今天竟然能抛开私人恩怨,中肯地提出解决的办法,而并非借此打压异己,实在是很高明。 再者关于贤妃之事,他生气归生气,但是又不得不赞赏她的做法。朝臣们将她比作小妖后,与她的姑母时惜兰相提并论,简直是荒谬至极。 即使他抛开私心看她,她也最完美的皇后。 “怎么?臣妾说得对不对?” 男人唇角微动,她当他又要张口训斥。 岂料男人的声音沉静缓慢,“就照皇后说得办。”元景行撩袍坐下,随手翻开一本奏折,“朕今夜通宵批奏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