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头发、后颈、背脊……像安抚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过了很久,晏双才似乎终于在他的怀抱中冷静下来,他抓着纪遥的衬衣,仰头,又是可怜巴巴的神情,“你骗我,你说你不会走的。” “事出突然,”纪遥淡淡道,“我需要亲自去处理打点。” “……那你放我离开吧……” 纪遥轻抚下了他的头发,作势要推开他起身,晏双立刻抱紧了,他抱得很用力,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血肉,“别走,别走……” 纪遥没走。 晏双离不开他。 视线范围内也不够。 他连洗澡都要拉着他的手,用一种生怕他逃跑的眼神谨慎又小心地盯着他,仿佛他对他而言极其珍贵。 为那个眼神,纪遥控制不住地吻了晏双。 晏双缩在浴缸里,浑身雪白,头发乌黑,纪遥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心想:他真像条被迫上岸的小美人鱼。 纪遥又陪了晏双一周,在某个夜晚,喂晏双喝下助眠的牛奶后,他故技重施,又消失了。 其实他只是在树林里的另一间备用屋,离别墅不过三十分钟的车程。 不过对于晏双来说,他只要想踏出别墅,立刻就会有保镖牵着猎犬将他劝退。 纪遥坐在备用屋里喝酒。 墙上挂着两柄猎枪,交错着组成了一个x型。 他边喝酒,边看着那两柄猎枪。 酒精令他的身体变热,也令他深埋的思绪更多地被挖掘了出来。 “你真不像我。” 很奇异的是,这句话,他的父母都对他说过。 他的母亲在自杀前邀请他一起去死,被他拒绝后,很失望地说了那句话。 他的父亲在他成长的每一刻都在重复着这句话。 那么……他到底像谁呢? 猎枪下是一面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个身材单薄的人正坐在电视机前呆呆地看着屏幕,手掌攥着遥控器,他已经一动不动地看了快一个小时,神情与其说是专注,不如说是呆滞。 纪遥的心在一种异样的疼痛中又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快感。 他企图控制一个人。 这很罪恶。 ……但他不会停止。 晏双足足看了两个小时的“母猪的产后护理”。 很有心得。 他有信心能当好一位合格的农场主! 纪遥这次消失都超过半个月了,再不回来,他就该看农作物杂交系列的节目了。 农牧双修,无敌了他。 纪遥在备用屋里待了足足一个月,他每天也是一样,除了工作上的事,几乎不与人交谈,只是面对着屏幕,静静地看着晏双。 有时他也会想,到底是他在控制晏双,还是晏双在控制他。 他回想了与晏双认识的那些日子,很客观地得出了结论——晏双早就尝试去控制他了。 他还是醒悟得太晚了。 从山上的第一场雪开始,雪就没停过,纪遥顶着傍晚的大雪,开着越野车在林间疾驰,离别墅越近,他的心就跳得越快。 有一种他一直厌恶的东西正在他的血液里觉醒。 他穷尽自己所有的意志去反抗,却依然被诱惑到了他所想要的反面。 洁白的雪花包围着他的车,将他送到了目的地。 小巧的别墅出现在视线里时,门已经被推开了。 晏双赤着脚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保镖们牵着猎犬阻拦,于是他像个可怜的猎物一般,被数条猎犬包围着,环抱着自己的肩膀,流着眼泪无助地向纪遥车辆的方向伸出手。 看,控制一个人多简单,耳畔似乎传来了轻蔑又得意的声音。 很像他父亲的声音。 纪遥下了车,走向正蹲着哭泣的晏双。 真可怜,不过他这样才最可爱,不是吗? 纪遥走过去,向晏双伸出了他的手臂,纪遥将人抱入怀中,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他自己的声音。 第148章 晏双赤着脚跑出来,脚底沾了不少石土灰尘,还被划伤了,他受了伤也不喊疼,只是紧紧地抱着纪遥,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某种力量。 两个月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