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环还当是因为苏莺莺运气好、侯府长辈厚道、世子洁身自好的缘故。 不是的!这些都只是因为苏莺莺是太后外孙女。 她那个被苏老夫人骂“低贱不堪乡下人”的娘亲居然是太后血脉, 她并不是什么苏环口里嘲笑的“南蛮”,而是高高在上的凤血。 苏环心里一阵阵发苦。 门外的白脸媳妇子还在议论:“太后大肆设宴, 竟然不避讳自己嫁过人还有孩子的事!” “有什么好避讳的?”另一个媳妇子高声大嗓反驳她,“改嫁还不是因为男人家不行?我们女人家就应该二嫁三嫁都使得。” 又不满瞥她一眼:“好男人才不怕媳妇有改嫁的心思呢, 只有那些无能男人担心浑家改嫁才用三从四德牌坊拿来哄女人, 你不会也那么傻就信了吧?” “不信不信。”白脸媳妇子脸上一红,又给她抓一把瓜子, “说起来生过孩子二嫁都能当太后, 那看来我们庄户人家二嫁也没什么?” “当然没什么!”大嗓门媳妇子胸膛拍得邦邦响,又眨眨眼, “说不定你改嫁了也能捞个太后当当呢!” “我哪有那本事?”白脸媳妇笑,脸上神色却明显很是意动,恨不得今儿回家就去与那个打人的丈夫和离。 她们说说笑笑一阵,又或许是想到苏莺莺是苏环的堂姐,说话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苏姨娘, 你想法子带个口信给堂姐, 就是买了你去也好过如今光景啊。” 庄户人家没那么多心眼, 不知道旁的事,只看到苏环被关押起来不让出门,又听说苏环是官家小姐沦落为姨娘,即便她平日里摔摔打打爱骂人也不当回事。 因此也颇为朴实劝她另觅出路。 苏环眼珠子转了转,鼻腔了哼了一声:“别以为攀上太后就了不起。” 前世大皇子被贬谪后自杀了,二皇子却始终活着,因此她的情报对侯爷没什么用,可苏环敏锐感受到今生一切都发生变化了,那么苏莺莺攀附的太后有没有用还两处。 媳妇子面面相觑,听出了其中的不和睦,却也耐着性子劝苏环:“再怎么闺中有些龃龉也是一家人,万万不会眼看着你在这里吃糠咽菜,退一万步至少能叫你出门不是?” 苏环闭上眼睛,不再回话。 不会的,她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接受苏莺莺那个贱人一丝半点怜悯,永远不会。 侯府里郜英彦和侯爷父子两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也没想到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苏莺莺居然背后有这样的身世。 郜英彦还有些侥幸:“再怎么外孙女也不是皇家血脉,又兼之是太后不光彩的过去……” “胡吣!”侯爷瞪儿子一眼,“太后才干和权势岂能不高贵?没有皇家血脉是她的血脉只怕她要更疼爱些,何况这有什么不光彩的?真正凤命凡夫俗子承受不住,少不得要多些波折。” 郜英彦便缩缩脖子,不敢放肆,只谨慎道:“那,爹,还求娶苏莺莺吗?” 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在谋划如何说服苏莺莺改嫁,甚至还与人合谋搞了一出,可还是没成功。 再加之有了太后血脉的消息让郜英彦开始打退堂鼓:他娶这么一尊大人,还怎么在外面拈花惹草? 侯爷也沉吟起来:“如此一来倒不能再轻举妄动,索性叫女眷与她走动些。” 于是李菁少不得被公公和丈夫示意去萧家送礼拜访。 可惜主人家不在家,守门的小厮说:“主家在庄子上猫冬呢。” 李菁一愣,随后想起如今已经是腊月时节,地里的庄稼收割后地主农人们便会在庄子上喝茶玩乐。 苏莺莺这样门户的人家自然不用种地,只不过是去田庄上吃喝玩乐赏花听曲,光是想象就能猜到她此刻何等逍遥快乐。 李菁这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羡慕苏莺莺,她将贺礼放下一路上不说话回了侯府。 莺莺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逍遥,她正一边剪花样一边与萧照抱怨:“这样躲清净出来,也不知城里的铺子如何了m.BOWuCHinA.COm